嫂子的七手八脚的把衣服裤子上的扣子拆掉,帮着把衣裳给女孩换好,又找出一双新做的黑布鞋给她穿上。收拾好了,花婶儿找了一块白布蒙在了女孩儿脸上,紧接着屋里几个女人陪着傅锦妈又开始哭嚎起来
“姥姥!妈,妈!”村南的一个大院子里急匆匆跑进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脸色苍白满头是汗,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样。
“乔叫唤什么?天塌了?”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从屋里迎出来看女孩这样吓了一跳扶着她急急地问道“兰新,你这是怎么了?出啥事了?”
“妈,妈,傅锦,傅锦淹死了!”女孩儿喘着粗气,身上微微发抖。
“兰新,你说谁死了?”坐在里屋炕上的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听到了母女俩的对话,扒着炕沿往外望着。
“姥姥,傅锦掉柳溪河里了!”女孩越过母亲跑进里屋,一下扑到炕上拉过被子裹住了自己。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老太太抖成了一团。
“咋,咋掉河里的?叫人捞去啊!”中年妇女紧跟着进来脸色也焦急起来。
“捞,捞上来了,没气儿了!”
“人呢?”
“抬抬回去了!”
“咋整的啊!妈,咱们,咱们过去看看吧!”中年妇女看看炕上的娘俩犹豫的说着。
“死都死了,我去她就活了!”老太太倒是出奇的冷静,稳稳当当地坐着一动没动
“就是个赔钱货!早不死晚不死都养这么大了她倒死了,这不是坑人嘛!去做饭,赶明儿再说!”
“姥姥,我,我害怕!”女孩儿爬到姥姥身边抱着老太太开始呜呜的哭起来。
“没出息的玩意儿,她死了你害什么怕?又不是你推河里的。”老太太伸出苍老的手摸着外孙女的头安慰着,却没有察觉在她说话时女孩儿身上那一刻的僵硬。
“兰新,你不是和傅锦一起去挖却马菜了嘛,她出事的时候你没在跟前儿?”地上的女人看女儿惊吓的模样眼神一闪追问道。
“啊?我在河沿上,她在我后面,谁知道她怎么滑河里去的,我听到声音就只看到她的手在河面上划拉。还是我喊人来的呢!”兰新从老太太怀里爬起来抽抽搭搭的说着却不敢看母亲的眼睛。
“快去做饭吧!孩子都吓坏了,还问这问那的干啥!”老太太瞪了一眼自己闺女拍着怀里的女孩儿安慰着“不怕不怕,我家兰新不怕啊!那个赔钱货死了就死了,省得天天扎我眼珠子。”
“妈,可,要是京都那家人来要人咋整?”女人抽抽嘴角无奈于老太太对女儿的娇惯,刚要出去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要人?多少年了连封信都没有,人家还能想着有那么档子事?也不看看咱是什么人家啊!攀得起吗?少想那些有的没的。”
“姥姥,你说,傅锦那婆家不会来接傅锦?”女孩儿扬起头有些意外于这个信息。
“傻啊你们!你姥爷当年是救了一个当兵的,后来人家开着车也来了一次,说是给孙子辈订下婚约好上加好。可你们看看,再也没动静了不是?人家也就那么一说,给你块糖含着,就你那死鬼姥爷和你们成天惦记着想美事儿!灰家巧儿能变凤凰啊!”
“”女孩眼神带过一抹失望倒在了炕上,眼睛直直地盯着房梁不再说话。
“唉!”中年妇女摇摇头叹口气转身去烧火做饭了
夜色越来越浓,凄惨的哭声渐渐停歇,热心的乡亲们帮着料理完一切,大多都回去烧火吃饭约好明天早早过来发丧出殡。
几个平时走得近的邻居留下来陪着悲痛欲绝的傅东山两口子,张罗着做饭收拾。
夜风一起,挂在大门口右侧的一打烧纸呼啦啦的响着,告诉人们,这家人正经历着生死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