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不加掩饰的惊惧,有泪花在一点点的盈出,良久才喃喃开了口,“树吃人,树吃人…”
“你说什么?”陈知县皱着眉头往前倾了倾,试图听得更仔细些。
“树吃人了,树吃人了,啊!不要杀我,树吃人了……”慧明双手抱着脑袋,已经抵着墙壁的身体还在不停地往后缩,好像只有坚实的墙壁才能给他足够的安全一样。
陈知县一脸不可思议的直起了身子,转身望向同样惊愕的众人。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树吃人了?
什么树?神坛里供奉的那棵数百年的老菩提树吗?
这不是胡扯吗?
树怎么可能吃人呢?
那怕是得成精了吧!
不不不,这小和尚一定是把脑子烧糊涂了。
这神树怎么可能成精吃人呢?!
这可是当年指点了高祖皇帝的神树啊!神树怎么可能成精?!要成也是成神啊!
陈知县觉得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怕是白读了,竟然能被一个神志不清的小和尚动摇了心志。
罢了,罢了,再问下去不是把这小和尚逼疯就是把他自己给逼疯,还是放他一条生路,也放自己一条生路吧。
陈知县哭笑不得地摇着头,招了招手,就带着一众小吏离开了。
回到暂住的厢房,看着满桌子堆满的询问记录,他有一种想要全部撕烂了撂挑子不管的冲动,然而也只是想想,除非他不想要头上的那顶乌纱帽了。
这件案子十分棘手,棘手就棘手在发生在灵禅寺,而且众目睽睽,如果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说法来,一传十十传百,他苦读了十数年又在宦海里沉浮的几年恐怕就白费了。
灵禅寺不同于其它地方,不仅目击者众多,而且当时为了避免凶手逃离,程文远自作主张的闭了寺。
这些人都被关在这里两三天了,而且里面不乏官宦之家,本就得罪了,若是还一点建树都没有,到时候登门致歉,或是被参了都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这才是他骑虎难下进退维谷的地方。
他程文远背靠大树当然什么都不怕,而且他也只是做了紧急的处理,真正受理案子的是他,一切责任荣辱都由他一人背负,而他…却没有一个好乘凉的大树…
“知县大人…”向来最擅察言观色的师爷自然能看出他此时的苦闷的,而一个师爷存在的最大的意义就是为主子分忧。
“别特么的烦老子!都给我滚,有多远给我滚多远!”陈知县不等那师爷说完便将满心忧愤吼了出来,唾沫星子溅了他一脸,全没了平时的儒雅气质。
那师爷也是个人物,被吼了之后也没有害怕,淡定地抹了抹脸上的唾沫,依旧温声说道,“大人莫要动怒,眼下就有一个解决的法子,不知大人用是不用?”
那陈知县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哪里还有刚刚鲁蛮又颓丧的影子,带着些许警告地说道:“你可莫要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