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熟人就好,妙芃是郁儿的可能又多了一分。
“索性已经打发走了。”邵郁转身,问:“外头的阁众是否都松绑了?可有伤亡?”
楚岸悄悄放回青瓦,已有打算。
“你且担心你自己罢。老大不小的了,成天为这个打算,为那个打算。寻常女娃到你这个年纪,孩子都成群满地跑了。”
内厅穹顶高挑,装饰明亮,兵诡老者从烛火外走进明亮处,手里还拿着个鸡腿,每说句话,那鸡腿一晃一晃的。
邵郁:“......”真是吃都堵不上嘴。不省心。
“欸!你去哪!”李四巧叼着鸡腿,声音有些含糊:“先前小皇帝派人来了!让你秘密进宫一趟!你到底去是不去!”
“不去。”邵郁头都不回,双手放到脖颈后头揉着颈椎处,声音里全是倦意:“小皇帝他爱怎么便怎么罢。知道他皇叔要来找我的麻烦拦都不拦,亦不设局,还要我费力周旋。我乏了。”
“你不去可别后悔!”李四巧道:“宫里那么多美男,万一是给你说亲呢!”
“那我一定想着,哪天必定给你带回来一个。”邵郁回头,巧笑嫣然,桃李芬芳:“二八年华,豆蔻娇女。怎么样?”
“不怎么样!”李四巧吹胡子瞪眼:“我都够当人家爷爷了,你简直胡闹。我在跟你说正经事。”
“我也在说正经事。”邵郁很是无辜道:“你孙子苏见与紫契都尚未娶妻。”
小月、紫契恰好此时进来,不喜反愠。
“我替他们筹谋,有何不可?”邵郁接着道:“你是不是想多了?带回来只是让你看看而已。毕竟您一把年纪,看人看骨,不似寻常男子那般肤浅只看面貌。你帮两个小伙子掌掌眼。”
“你可去罢去罢去罢。”李四巧摆手,掌心向外赶人:“一说话就跟我顶。没大没小。”
“爷爷。”小月道:“我们姑娘知礼明仪,雅正端方,内封辞赋,外表如玉,您别总说她没大没小。”
邵郁那张外人眼中冰封万里的芙蓉脸已经化开少许,难得开心:“听听,还是小月会说话。”
“你得了罢。”李四巧一只鸡腿丢过来,不偏不倚正好掉进小月端着的篓子里,:“还不是人家小月心思灵透,见人说人话,夸人有一套,还没怎么样先来堵我的嘴,我的话都不听了,简直岂有此理。”
“咳咳。”邵郁捂着嘴,紧走两步。
“人呢!”李四巧还没教训完,抬头到处找人:“每次一提让她嫁人就溜地比兔子还快。”
“爷爷。”小月咳嗽两声:“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手指了指紫契。
却见紫大夫正在擦剑,看着邵郁消失的方向出神,剑布掉了都不自知。
“哎。”李四巧实在是忍不住感叹:“想嫁的不能嫁,想娶的不能娶。这世道,什么世道。”
紫契重新捡起剑布,擦了两擦,干脆丢开,起身。
“别来扰我。”邵郁进了自己卧房,背靠着门,脸上笑意早已散去,又恢复了那张楚焺口中死了相公的万年冰美人脸:“紫契,你要说的我都明白。我不去。”
楚岸将身子隐去走廊另一头,很注意隐藏自己袍角。
远处一个高手对着湘安王打手势,楚岸点头,示意开始。
开始,抓人。
门外,紫契头倚靠在门旁白墙,道:“你还是去罢。正好探听宫里消息,连番有人来捣乱,先是楚焺,后是康平王,现在变成了秋漫国的小王子,是欺负这凤觞阁没人?你正好去探探虚实,去看看那位如何表态。”
“不去。”邵郁抬起手腕一弹,室内烛火倏忽一灭,陷入一片黑暗,反衬得走廊廊灯明亮:“我累了,你也去歇息罢。”
“我还没说完!”紫契就看不得邵郁这般了无生气,气不打一处来:“你讲过以后不去想也不再去帮他。从此和他毫无干系。不过是今日见过他一面,为何竟就开始躲避见宫里那位──”
“诶!诶!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李四巧忽然冒出来,过来拽人:“夜半三更来人家姑娘房外叫什么叫,打扰人家休息。走走走,和我老头子出去赏月。良辰美酒。美酒良辰啊!”
“你别拽我。”紫契一边挣脱一边道:“我还有话未说!”
“人家都灭了烛火了,有话也攒着明天罢。”老头儿不管不顾,将人给生拉走了。
走廊拐角处要消失不见前,李四巧还不忘回头对着小月,狠眨眼睛。
小月明白该自己上场了。端着个托盘,颇有些畏首畏尾。
叩了叩门。
“妙芃姑娘。”紫契嘱咐过,阁里难免有宫里那位小皇帝的耳目,时刻监视着,让叫名字都叫妙芃,以防万一。
心里对邵郁很是敬仰,姑娘二字更是叫顺了,根本改不了口:“该喝药了。”
里头静默如同无人那般。
这是心烦到谁也不愿见了?
“紫契已经走了。”小月道:“我把药放门口了,你记得出来端下。我想说,你不愿去也可不去,我和爷爷都支持你,毕竟人都说伴君如伴虎,离他远些也没什么不好。左右我们都有功夫,还有箭弩弓矢机关护阁,谁想轻易将凤觞阁夺去,不一定能得逞。”
屋内依然寂静如斯。
“那我走了。”小月偷偷在托盘上放一对椒盐辣鸡翅,翅根腻得流油,在廊灯下泛着油光:“记得偷偷吃,别叫紫契看见。他不叫你吃辣。”
左右看看,确定紫契没有去而复返,小月才放心走了。
十年如一日,一老一少都认为是紫契不让邵郁吃辣,偷偷拿辣味小吃给邵郁,每次都如做贼一般。
屋内,窗子大开,窗纱随拂风微动,楚岸捂着邵郁的嘴,表情说不上吃醋还是气恼,语调玩味:“怪不得跟我装不熟。郁儿跟前美男这么多,每天晃来一晃,十年时间,是不是连三哥长什么样都记不清了?只这武功还没忘,若不是我将你制住,是不是要与康平王一般待遇,被你赶了出去?”
邵郁恨恨扭头,掩藏绯红的耳根,眉眼又气又恼,手被反绑着根本用不上力。楚岸这次流氓得更彻底,她不光腰带被抢,外中内四层衣袍都给扒个精光,只有亵裤罩胸还在,身上卷着被子被反搂在怀里,逃不掉,也挣脱不得,一股任君采撷的无助和脆弱。
“距离卯时亮更已时刻不多,趁还没天亮,郁儿还不抓紧时机歇歇?”
楚岸抹了下怀中人鼻子,一个人说话也不觉闷,偏邵郁扭开头躲了这一摸。
“我知你很想去我府上,甚至可能念叨了许久。”
楚岸道:“我这不亲自来请了?闭上眼睛,很快就到。”
邵郁被点了穴,努力眨巴眼睛很想分辩两句,眼前忽然白茫茫一片,楚岸已给她系上白丝绢,不由分说将人横抱,由高手护送着,一路顺屋顶溜出了凤觞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