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听到龙袍二字,更是忍不住要议论一二。
这是要谋反这是!不得了!
找了半天反贼,没成想却是这新发配来的王爷?
“放肆!怎可满口胡言。”左挚上前,“我家王爷连你姓甚名谁都不清楚,如何能在几日前便吩咐你做什么针线!再不后退,耽误王爷与冯大人议事,当心将你视为闹事刁民抓起来。”
“就是,就是,这破绽太明显了。”人群中有人极为小声,“若这是龙袍,那人一开始为何接?既接了,那必然是再三嘱咐不得公布于众的密事,那又为何在大庭广众之下讲出来?”
“这说不过去,太矛盾了。”接话的人不少,“要被揭发,也不该是这个场合。”
“说句大不敬的话,若真是这位王爷要做,也不该是王爷亲自出面,再怎么也该是吩咐底下人去做,这话语中疏漏太多了,经不起推敲啊。”
“且方才不是在找反贼么?现下反贼不找了?”
“......”
如此种种,每落地一句,刘大毫的脸色菜一分。
“你既说是湘安王指使你做的,可有证据?”祝恤纬站出来,在鼎沸的热议中补了一句,“若没有证据,胡乱栽赃亲王,视同谋反,以谋反罪论处。”
祝恤维想起来,在屋内见过的残缺龙袍衣料虽只有一角,做工却极为精细,想来费了不少时日。但不知背后之人准备了几件,湘安王虽烧了一件,保不齐人家有后手。
现下,仓促之中便被冯惩之捅了出来,可见背后之人着实坐不住了。
祝恤纬方讲过“视同谋反”四个字,刘大毫缩了一下脖子,冯惩之眉心猛跳了一下。
“冯大人,此事你怎么看?”楚岸扭头问冯惩之。
“这。”冯惩之故作为难:“王爷的事情下官不好做评论,为辟谣,王爷还是随我走一趟公堂为好。滋事体大,下官官职卑微,不够资格审问王爷。已分派人通知太傅大人,另外驻守在此地的守军,想来马上就到。可能要委屈王爷跟本官回衙门,明日启程前往三法司。王爷有话,还请去那里说罢。”
“你!冯县丞!”左挚惊道:“大胆!莫须有的事情,连真假都尚未辨明,你竟然私下通知这个通知那个,谁给你的胆子!谁给你授的权!你如何能乱扣帽子给王爷。
“是不是乱扣帽子,王爷请自证清白。下官只是秉公办事。”
冯惩之总算露出狐狸尾巴,表情换上阴狠。
“来人,全部拿下!别让反贼跑了!”
鼻青脸肿的小头目总算找到立功机会,嗓门恁大。
“我看谁敢!这可是湘安王!不是你们随便安罪名的草莽村夫!”
左挚举剑,护在楚岸身前,一众单薄的亲王护卫跟着左挚一起拔剑,与冯惩之带来的那些兵卫刀戟对在一处。
现场立刻剑拔弩张起来。
宣壹、肖一岚在暗处看的着急,王爷怎的还不给信号叫冲过去?难不成真要等到去劫狱?到时候污蔑谋反加越狱,罪名怕是更洗不清。
“拿证据来!”左挚大喊:“凭你一介小小县官,一张嘴说诬陷亲王谋反便诬陷了,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那刘大豪迫不及待打开箱子,“证据在这儿在这儿!”
众人都伸长脖子看。
祝恤纬回头与楚岸对视,虽距离远些看不清,那金线闪闪,龙纹吐纳,到底还是能分辨出来。
楚岸亦狠狠皱眉。
一时尘沙漫漫,马蹄与战靴声音铿锵。众人问声哄乱着,齐唰唰回头看。为首之人端坐于高头大马,眉眼与楚岸颇有五分相似。
楚岸脸上溢出冷意。
很好,永王千呼万唤始出来,来得真巧,来得真妙,只怕现下想不热闹都难。
祝恤纬悄悄退后三步,站到楚岸耳旁,“这是永王还是康平王?”
“永王。”楚岸声音冷的像冰:“他来的倒巧。后头那些御林军,是落月镇最精锐的兵力。这是有备而来?莫非是怕我反抗逃走?”
“准备得可够充分。”
“这是落月镇给我备的大礼。原来冯马说的有大事发生,还真就是大事──这大事落到了本王头上。”
“有备而来。”祝恤纬眉头狠狠成了一个疙瘩:“如此大阵仗亲自坑胞兄胞弟?”
楚岸单手拍拍他,如此境况依然面不改色:“幸好你生在寻常百姓家。祝大人将你保护的很好。”
祝恤纬大惊:“王爷知道我父亲?”
他自露面都未曾深言家势背景,处处卑躬,伪装只是太傅府第的一个学生门人。
“太傅的女婿么?”楚岸淡然回道:“我自然知道。”
祝恤纬眼睛盯着他,难以置信。
这王爷,眼忒毒。
两人说话间楚芮已经下马,冯惩之行过官礼,寒暄一番后,将现下情形粗略讲给楚淞。
楚芮扭头,竟是一丝废话也无:“那还等什么!还不赶紧将人抓起来。三弟,对不住了!你千不该万不该,觊觎父皇的皇位。此行,怕是要委屈三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