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隐晦暗讽,巧言引导,“绑走紫契,丢去康平王府,我一时情急,多半会去找湘安王帮忙。湘安王又向来与康平王两王不睦,这一找,便是又会吵起来,不是一石二鸟是什么?”
“一个小小的紫契,便能叫皇上与妙芃,湘安王与康平王,都生出无穷罅隙──这不是在皇上与我之间埋了一根针又是什么?”
在邵郁严密的逻辑下,楚珵似有所动。
楚珵有意不曾点明侍御史薄玉漠已经失踪一事,亦不会去关心侍御史与紫契同时失踪是否有关联,倒是奇怪,这妙芃口里能灿出什么莲花来。
楚珵天子威仪,帝王家韵养出来的涵养极好。
楚珵想到的却是还有一样,无论背后之人是谁,绑走紫契的背后之人似冲的不是妙芃,而是冲的湘安王。不得不讲,背后之人绑走紫契,却似是有邵郁所讲的使两王再生罅隙之嫌。
楚珵且听邵郁这意思,知道了邵郁并不是十分清楚那个什么叫紫契的白衣在什么地方,种种说辞都是猜测便掐尖拿强,在这里架起官司激将一番。
楚珵:“妙芃,你好大的胆子,敢激将朕。”
邵郁梗着脖子,料定楚珵因顾及着湘安王并不想此时动她,蛮横起来,“小女子何德何能敢激将皇上?皇上难道不知道妙芃也是被逼的?”
“若不是湘安王被皇上禁了足,对外宣称养病期间谢绝访客。外头的人不让进,里头的人不许出,我见不到湘安王。若是能去找湘安王,妙芃就不会来烦皇上了。”
“......”楚珵眯眼。
这妙芃噎人的功夫,倒是与摄政王有的拼。
“现在我瞧明白了。没了侍御史在身侧蛊惑皇上,皇上才只当我是凤觞阁的阁主,给皇上跑腿跑消息的探子而已。”
邵郁这么讲,自是有她的打算。
头番苏见御呈了湘安王的手札时,邵郁便与小月讲了心中疑惑,薄玉漠既能逼迫苏见一次,第二次便是更能逼迫的。与其叫皇上时刻盯着苏见,不如叫皇上时刻盯着紫契。
用紫契来保住苏见,邵郁是无奈之举──苏见有官职,紫契没有。
苏见在大理寺为官,条条框框颇多,显然更易被人捏住来做文章,现下这手札忽现,便是薄玉漠用官位做威胁迫着苏见的头一遭打算,邵郁不能叫薄玉漠的第二个如意算盘再轻易落地。
若有第二次,恐苏见命难保下。
尤其在小皇帝试图查十年前真相的当口,若是叫薄玉漠推出苏见去堵什么,那苏见是必死无疑的。
且兵不血刃。
薄玉漠只需要借助皇上的手来杀人便可了。
借刀杀人,乃薄玉漠惯用的伎俩。
邵郁不得不防。
“你笃定人在康平王府。”楚珵又想起了一处,“难道没想过许是那侍女也在骗你?若人不在康平王府又该如何?”
“不如何。”邵郁不怕开水烫,一副无论你如何试探我自岿然不动,“不在康平王府便在侍御史手里,不在侍御史手里便在皇上手里。我到时候只能再找皇上要人。”
楚珵:“......”
楚珵有些崩溃:“就不能是外头的人绑了你那个紫契?”
邵郁有问有答:“紫契是凤觞阁的人,皇上一直是凤觞阁背后的仰仗。紫契被绑了,皇上也该派人去寻紫契回来。且谁这么大胆!敢绑皇上的人?”
楚珵:“......”
楚珵忽得发现掰扯半天,竟一点意思都无,凭白浪费功夫和口水,眼前似是若不去康平王府将人给提出来,他堂堂天子都无法洗刷嫌疑。
能将他逼迫到如此境界的,除了湘安王,便只有妙芃这一个不怕“闭嘴”的了。
话说他天子之威又为何去出面去寻一个什么紫契?他并不方便出面。这妙芃不可能不明白此中道理。
“多说无益,去康平王府。”
“小女子等的就是皇上这句话了。”
邵郁回头,炫耀一般朝小月眨了下左眼,高高兴兴跟在鸾架后头,打算跟着溜进府里,再从长计议如何救出紫契。
楚珵走到轿子前,身子都弯下一半要钻进轿门,忽得想起一出关窍来。
此时恰巧近侍替他打开了轿帘,瞅着重新立起身的天子纳罕。
皇上怎么不进去了?怎么又走了?
近侍自是没胆子问出口的。
楚珵径自又走了回去,再次屏退了众人,眉目阴沉沉。
他问:“妙芃姑娘是当朕好骗么?欺君可是会治罪的。你方才也提了湘安王在禁足,而你又一直住在湘安王府,你是如何出府的?既能来去自如,为何不去求湘安王救那个紫契?”
邵郁:“......”糟糕,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