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挑的少女带着他径直爬上了城外高高的朱雀楼,这是一座瞭望塔,从这里看去,远方的万家灯火、近处的百里丛林尽收眼底。她指着远处大笑:“我从那边来的,一路过来,走了很远。”
“我从秦岭来。”面对坦荡的少女,他压制不住的想要倾诉:“家里出了事情,把我撵了出来,我没有地方去了。”
“那怎么来了京城?”她笑,撇了撇嘴:“这里不是一个好地方。”
“投奔亲人。”他低声说:“我爹说,我娘在京城,让我自己来找他。”
“你爹怎么不来?”她眨着好奇的眼睛:“既然知道你娘在京城,就应该一起过来团圆的。”
他苦笑:“我爹倒是想,但娘的家人并不允许。”
“额,私奔?”少女毫不犹豫的说,并没有任何鄙夷。
他摇头:“并不是私奔。当时娘落了难,被我爹救了,两人日久生情后成了亲。爹原本以为娘是无家可归之人,没想到有一天,娘的亲人会找上门,将娘接走。爹才知道娘隐瞒了很多事情。那时候,我才刚刚出生呢。”
少女拍了拍他:“你娘一定很爱你爹,才不肯告知实情地同你爹一起有了你。”
他没说话。
爹娘的事情,说不清楚,他不想提。
“那你又哭什么,找不到你娘?”少女问。
“事实上,我找到了。”他脸上的笑意很是苦涩:“但娘跟我想的不太一样。她……离我们太远了,怪不得爹不愿意来京城同我一起找她,还吩咐我,找到了娘后,就不要再回秦岭了。我,现在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不能跟娘团圆,也不忍心让爹失望,我带来的银钱还让人抢了……”
这扯不清的麻绳线哦!
少女拍着他的肩膀,像个长辈一样宽慰他:“那你就自己闯出一片天吧。至于银子,我没有。不过,我有金子。”
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根闪亮亮的金条,塞到他手里:“这金子还蛮沉的,能换个几百两银子,你先拿着应应急。”她摸着自己捆起来的头发,脸上的表情很是懊恼:“早知道会遇到你,我就不要陛下给的黄金了,直接要了银票,还能省去不少麻烦。”
她笑:“你要是害怕背了我的恩情,就当我入股啦。对啦,你是做什么的?”
他哭笑不得。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都不知道旁人的来路,就敢把金条随手给了。
不过,她的话倒是给了他一条路,经商,是眼下他不错的选择。他将金子拿了:“行吧,就当你入股了。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千百倍的赚回来的。”
“这就对啦!”她语重心长地指着远处:“我们要向前看,向后赚!”
“你缺钱?”缺钱还送他金子!
她摇头:“不缺。我缺一个人。”
“什么人?”他问。
她笑:“我也不知道,这话是我爹说的,至于这个人是什么人,谁知道呢。哎,说到这个,我也有点想喝酒了,我们下去再喝几杯吧?”
他同她结伴下了朱雀楼,遇到一队巡夜的士兵走过来,他正要站立回避,她却头也不回地往下走。那些士兵看见了她,不但不敢出言呵斥,还都纷纷停了下来,恭恭敬敬的行礼:“裴将军!”
她点点头,回眸没看见他,笑着招了招手:“快过来。”
他倒抽了一口冷气。
东陆上下,姓裴又是将军的女子只有一个,那就是泰安王府里的小姐,泰安王爷的宝贝女儿裴谢堂!那是个天才少女,十三岁上战场厮杀,十六岁高中武举状元,十七岁已然军功赫赫,跟他是完全两个世界的人。
追着她的脚步,他傻了:“你就是裴谢堂?”
“是啊,不像?”她乐了:“我这么有名气呀,连你都知道。”
他讷讷的点头,看着笑意盈盈的少女,觉得很恍惚。
他原本以为,裴谢堂这种能在战场上立功的人,一定是生得五大三粗的,才能扛得起沉重的兵器。但眼前的这个姑娘,个子很高,身材匀称,甚至看起来有点瘦瘦的,一双手也并不宽大,并无一点特别。就她这模样,能扛得起帅旗就不错了!甚至这张脸,跟画里拓下来的一样,并不难看。
这种活在传说里的人,怎么就跟他有交集了?
她一把伸手将他的头揽了过来,他才十七岁,个子还没张开,刚刚同裴谢堂一般高矮,被她搂住头,像是小孩子一样在撒娇。
她笑着说:“我跟你讲,你不要被别人编出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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