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堂都仔细看过,上面只写了到日子不还,这钱还要再加倍的。六万两的巨款,谁能在三个月还上,这利息要不要没意义,光是翻倍就多多有得赚了!
真是精明的生意人!
“是没写。”裴谢堂很老实:“据说,你们聚赌?”
“按照我东陆的律法,聚赌该是单局超过十两银子、参与人数有十人以上,才能算成聚赌。但我开赌坊的,赌大小人数有几十人,但下注一次不超过五两银子,赔率最高一又八,算起来只九两银子。”东家不卑不亢的说,显然胸有成竹。
这是在钻律法的空子呢!
裴谢堂咋舌,至此,她越发肯定,今儿的事情绝不是偶然。
她推了朱信之:“王爷,这人跟你说律法。”
朱信之莞尔。
先前他抛出这条律法诈那汉子,其实只讲了一半,那汉子被骗了,眼前这个东家却是个门儿清,没得说。
还没等他说话,在一旁的樊氏生怕没人帮腔,忙说:“我们那天玩的是马吊,最多的一局有四百多两银子,早就超过十两银子的数目了。”
东家转向她:“一局四百多不错,可你们一次参与的人只四人吧。要说聚赌,该是两个条件都满足才行呢。”
他说着,阴恻恻的笑:“樊夫人真是为了不还钱煞费苦心,连王爷和王妃都搬了来。谢大人掌管律法,如今却纵容家眷欠钱不还,用权势压人,晏某佩服、佩服!”他拱了拱手,侧开头格外讽刺的向下谢遗江抱拳。
樊氏哑然。
谢遗江被他数落得老脸通红。
周围人都听说他不曾要利息,又听了他讲解律法,倒有大半人又见风倒的开始嘀嘀咕咕的议论起谢家来。
裴谢堂已忍不住鼓掌。
旁人纷纷看向她,她笑道:“我从前还只说高行止是个无耻之徒,黄口白牙能颠倒黑白,我今天看见你,才知道他还是落了下等啊。你这样的才叫好本事呢,强行给旁人拉关系,一不留神,高帽子就落在了人的头上!佩服,佩服!”
说着,原样给赌坊的宴老板还了一礼。
宴老板微微一笑:“王妃是不想认,在下也理解,毕竟是自己娘家。”
“不是不想认。”裴谢堂歪着脑袋,看着他好一会儿,忽然说:“只是我还是那句话,樊氏欠的钱,跟我谢家有什么关系?谢沐元在夫家时欠了债,跟我谢家又有什么关系?再则,樊氏已经说了,这钱就在你赌坊里拿的,出了千让你给翻了番,原来是几千两银子的事儿,对吧?你要说放钱给他们没收利息不算高利贷,我理解,但这种罚法,我实在是闹不懂。”
她说着,又扭头问朱信之:“王爷,按照这种的算法,是不是叫敲诈?”
“不算。”朱信之摇头:“敲诈,是以某种东西为饵,强制性让人交出不等同于物品本身的价值。樊氏的行为是自愿的。”
“哦,那诈骗总算吧?”裴谢堂又问。
这一次,朱信之点头:“算。”
宴老板听见她那几个问,倒是一点都不慌:“既然没关系,那我们就只好将樊氏送到京兆尹衙门去。反正廷尉大人都已经休了妻子,想来对发妻也没什么情谊,以后外人的议论声传不到谢大人的耳朵里。”
他话里话外皆是嘲讽,意思直指谢遗江薄情。
谢遗江脸刷地一红。
一时间,他还真被宴老板说中了心事,想到人言可畏,自己以后还在朝中做官,那怎么得了,只能拉了拉裴谢堂的衣袖:“成阴,这可怎么办?看样子,他是非要将这笔账赖在谢家了。”
裴谢堂宽慰他:“爹莫怕,他要见,咱们就去见,左右你就是官啊。”
谢遗江又要说,裴谢堂已摇头。
“京兆尹怎么还不来?”裴谢堂踮着脚尖看了看外围:“等了好半天了,等他来问问情况后,就都送官府吧。”
宴老板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一点都不顾及谢遗江,不由费解的看了看她和谢遗江。可看着两父女站得很紧,一个全心依赖,一个关爱非常,怎么看都不像是对谢遗江有所不满,故意让旁人议论的样子啊?
这肯定是欲擒故纵!
于是,宴老板也开了口:“既然如此,那就衙门见。”
樊氏听到这儿,顿觉昏天暗地,仰天一倒就昏了过去。
终于,京兆尹来了。
听到当事人都这样说,京兆尹见了朱信之后,一声令下,所有人都跟着去了京兆尹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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