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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链层层交错,把崖外空处盘了个错综复杂。
洛蘅将长剑收在腰后,罢了曲便将骨笛在掌心旋了一转,在棺材板上来回溜达了两步,“初春三月寒缘尽,岁首空愁事无常。”他吟了一句,止步,骨笛敲在掌心,转身正对着杜方达,“在下很好奇,宁王到底赐了什么酒给杜元帅?”
“仙君若想知道,去查记载便是。”
“淡见千帆云空望,且叹浮生终成狂。”他拿着骨笛又拍了拍掌心,“若是死人,当如何成狂?”
“仙君问得太多了。”一言作罢,杜方达顿步一跃,身凌空一旋抽刀出鞘。他出手,卓上君自然紧随其后,两人一道进攻,洛蘅只撤身一退,轻轻跃离棺材,落身在一条铁链上,瞧着两人定身棺材,悠然道:“元帅急着打我做什么?您的目的应该不是我吧?”
那位上君仍站在原地,听得“元帅”两字后正想发问,却突觉心口一凉,整个人的气力就被瞬间抽走了。
芊霙雪往他身后按了一掌寒灵,此灵原本就毒,一入体,瞬间侵满全身。
“你……”上君蕴了掌力正要转身反击,却疏忽了身上的武器,也就是他听见腰间弯刀被抽离的一瞬,喉口就被断了气路,意识方有片刻存留,落眼却见鲜血喷涌,尚觉温热。
厉凡琛反握弯刀,割喉动作的余势犹存,上君的生命便已涌尽,身子一扑,落下无尽深渊。
芊霙雪淡淡垂眼,视线有些模糊,也不是很看得清。
厉凡琛将手中滴着血的弯刀轻轻丢下悬崖,近前一步,对着棺上两人笑道:“外人已经处理了,元君有什么事尽可直言。”语气还是那般和煦。
杜方达提着环首长刀,只看着洛蘅,“看来诸位是把在下那点不堪的往事都翻了个清楚。”
“大帅……”卓上君低言。
洛蘅浅笑,“在下无意折辱先生,只是帮一个朋友问问而已。”
杜方达似笑非笑,眼底沉尽冰霜,“仙君折辱也好询问也罢,于一介武夫而言,并无分别。”言罢,长刀再起,飞身跃前,铿锵数声,利刀却被骨笛接得一招不落。
卓上君身刚凌起,红影却如鬼魅一般忽而晃现,绝了他的前路,一脚正击他胸口。
芊霙雪将上君拦回,厉凡琛追击而上,刚出了一掌没击中,上君就重踏了铁链正回身形,反手就一刀砍出,厉凡琛避让不及,襟前挨了一刀又脚下一踉跄,栽下去了。
洛蘅骨笛几挡,一旋一止,横正掌心,同时灌力一推,杜方达横刀挡住却也被那力道给震了出去。
上君见杜方达身形坠落,也忙不及跟芊霙雪交手,抽身就去接,芊霙雪也正好得了空当,一连翻下几根铁链才终于逮住了厉凡琛的衣襟。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芊霙雪嗔骂这个二货,厉凡琛反手拽住她的胳膊,笑道:“担待担待。”
芊霙雪背伤扯痛,发不出那么多力把这个大老爷们儿拽起来,好在这家伙还没傻到这地步,于是借着点力就自己飘上来了。
“小雪,你的伤没事吧?”厉凡琛与她同站在一条铁链上,良心发现的问了一句。
芊霙雪没空搭理他了,因为杜方达自己落回了崖上,所以上君又攻回来了。
“闪远点。”芊霙雪将厉凡琛往边上一甩,跃身轻踏上君掷来的弯刀避开此击,翻到上君身后,借着身形轻盈的优势反攻。
厉凡琛踏着铁链逐层跃上,奔着铜棺而去,结果一心一意太专注,没顾到更猛的杜元君正飞身而来。
凌空两相照面,杜方达挥刀斩来,厉凡琛暗道“惨了”,还好洛蘅来得及时,轻踏了他的肩,正好把他踩下去点避开了刀口。
洛蘅接了杜方达的招,身法不知如何绕变,只见他蓝袍傍铁链而绽,既错开了杜方达飞快的刀法又及时把落坠的厉凡琛给捞了回来,厉凡琛还没怎么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和洛蘅站在同一条铁链上联手逐步逼退杜方达。
“慢,慢点!跟不上了……”厉凡琛几回被洛蘅祭出去挡招,虽然每次都有惊无险的被收了回来,但还是惊险得叫他心弦快绷不住了。
铁链滑溜溜的,洛蘅左手拽着厉凡琛,右手跟人交手实在有些不方便,于是他暂放了厉凡琛——这又差点把没反应过来的厉凡琛给丢下去了。
“哇!”厉凡琛鬼叫着,一双手胡乱挥舞着,惊慌错乱间又抓到了一根稻草,定睛一瞧,不知洛蘅几时从腰后把长剑连鞘抽了出来。
等厉凡琛抓住剑鞘立定了身形,洛蘅便双指横过,抹出长剑,同时抽神道:“雪儿,接剑。”
芊霙雪未转眼,已见长剑飞至身前,她凌空握住剑柄,恰好顺势挡住攻势。
丢了厉凡琛这个包袱,洛蘅终于可以更洒脱的收拾杜方达了。
“开棺。”洛蘅简洁两字后厉凡琛还愕着,又惊赏了片刻青泽君潇洒不凡的身手。
“噢噢噢……”然后他才忙不迭的摸着去找铜棺。
洛蘅手里的骨笛泛着冽冽清气,出手精快,杜方达光靠招式是没法取得上风。
于是杜方达有意退几势,运了内力再进攻,结果洛蘅一眼便洞察了他的意图,骨笛未攻,衣袍翩转一过,银针脱手而出。
杜方达瞬间被封了脉穴,连忙抽身跃回崖上。
逼退杜方达的同时,洛蘅振袖掷出骨笛,“当”的一声砸在上君刀口上,震得他虎口裂痛身形踉跄,一个没稳住又落下了此链。
骨笛替芊霙雪挡了对手又旋飞回洛蘅手中,芊霙雪轻身跃回洛蘅身旁,上君也才刚刚稳好身形,借了几根铁链的力才落回崖上。
杜方达拎刀正立,眸光深沉着,不再进前。
洛蘅此时仍浅笑言和:“二位,我们还可以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