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而他也管不了这么多,豁出去似的转手便攻芊霙雪,洛蘅身形闪下屋檐,将人护在身后,同时一剑指出,逼停了磐亘没能拍干脆的那一掌。
“我虽然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你最好不要太得意,在这里,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磐亘切齿冷言。
洛蘅嗤然一笑,“假杜先生之名,单独把厉公子钓出来。早有这底气,门主大人干嘛不直接过来抢?”
“假杜方达之名?”磐亘收回那尴尬的攻势,笑嘲荒谬,“我还用不着这么躲躲藏藏。”
“这么说,不是你传的假信?”
“不是。”
这一问一答后,却只有厉凡琛略略慌了神。
难道说,那是真信?
洛蘅叹了叹,微微抬眼,笑意难退,淡淡收了剑便不急不缓道:“门主大人是欺负人欺负惯了,到哪都敢撒野啊。”
堂堂门主居然被当面数落了“撒野”俩字,磐亘岂能吞下这口火气,自然马上就顶回去了:“洛少爷这些年来终于学会收敛锋芒了吗?当年杀同窗好友时可没见你心软呐。”
洛蘅眸光忽冷,一记眼刀转去,杀气腾腾。
磐亘故意挑刺,果然戳到了他心底最敏感的那块肉了。
“可惜呀,洛少爷要是现在觉得后悔可晚了。”磐亘得寸进尺似的,大概真觉得洛蘅便是那好捏的软柿子了,“早知道干嘛不好好待在家里,多喝点药,多给娘亲磕几个头,顺便赎点罪,让你爹能找到个理由,好歹保你一点名声,”说到这他又顿了顿,回想起了些什么,又将更锋利的刀刺向了洛蘅,“还是说,你爹根本就不想管你。”
洛蘅撇开目光,冷笑也给不出了,努力平着心神,绞着心,任着他说。
“也是啊,可怜你母亲风华绝代就这么葬送在了令尊大人的慷慨大义中,于那位冷血帝君而言,你这个血统不纯的杂种废了点灵脉算什么?碎尸万段也不过如此吧?”
芊霙雪实在听不下去了,冷言道:“好歹也自诩是一门之主,在此戳人痛处算什么能耐!”
磐亘却无心搭理她这个蛊灵,而还想接着往洛蘅身上补刀:“小少爷,玩火**,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凉言听至此,洛蘅突然笑得漫不经心,开口也是不一般的豁然:“当然要还!搅了一城风雨,坏了多少人家,城中格局被破,这些东西不还可不行呐。是吧,国师大人?”
前面的话磐亘都当是洛蘅错乱了,最后四个字却棒槌似的给他砸了一激灵。
国师大人?
洛蘅望着磐亘垂花门外那个端静如石像的影。
芊霙雪偷袭磐亘时,国师大人就站在门外静静看着了。
国师大人闻问,冷面上略显一丝笑意,“百鬼门主,别来无恙。”
磐亘稍稍收起错愕,敛眉一笑道:“别来无恙,国师大人。”
这个女人走进垂花门来,那张脸既威且艳、冷不可望,往门里一站,气势自成,加上一身流涌不息、沉压又森冷的灵压,连洛蘅都隐觉压迫。
这便是传说中的灵山巫者的气势。
磐亘转过身去,正见国师大人抿唇一笑。
她朱唇本就薄,再一抿,几乎收成了一条线,更将这张原本就冷的不可一视的脸勾勒得几乎冷酷。
这个形势转得实在让芊霙雪感到很诧异,洛蘅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又让她安心了些许。
其实奉灯城出了这么大的事,国师大人就算远在天边也不可能坐视不理。
况且除了身为鬼巫师父的国师大人以外,这长幽国里恐怕没有谁还能有这善意来接走重伤的鬼巫了。
磐亘不知是那个旮旯里钻出来的老怪物,洛蘅现在伤势不轻,如果不是有底牌的话也不会来轻易冒险。
国师大人四下一视,将满院人头尽收眼底。她个头虽不及磐亘,气势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堂堂魔教百鬼门主,有什么事却要屈尊来为难一个小小的守城鬼巫?难得是觉得不够资格与我交谈吗?”
这番话既夹枪带棒又狂妄至极,但从气势相当威严的国师大人嘴里道出却丝毫不觉着突兀。
灵山的巫者,果然不一般……
“……”磐亘语塞了片刻才冷冷笑道:“国师大人日理万机,在下就算想与大人交谈,也得有幸见得到人才是呀。”彬彬有礼的言语却配着咄咄逼人之势。
国师大人笑唇勾起,略露贝齿,嗓音傍着气势高涨:“长幽虽无仙门庇护,但也不是无主之犬,任人欺压。”
“大人言重了,我等岂敢与贵国为敌,不过是收回自己的东西罢了。”
“门主大人收东西的排场实在不一般呐,随随便便就扰了满城祸乱,御魂阵都差点被毁了,阁下就不怕亡灵借不了道,全往贵门借宿吗?”洛蘅满脸黠色,磐亘虽觉着些许不妙,却也不会乱了阵脚:“亡灵借宿有何可惧,我这不是还想请公子也上我那去吗?”
“也是啊,门主可是玩得起百杀柱的人,还有什么是阁下担不起的?”洛蘅站到国师的磐亘的中间,略略缓解了些此处随时都能抽刀的紧张氛围,然后心平气和道:“恕在下直言,二位今日在此针锋相对,于此事实无益处。所以,我劝二位不妨化干戈为玉帛,把该算的账清了,然后大道两边,互不相欠,如何?”
洛蘅此言一出石破惊天,在场之众皆是——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