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强行将其魂魄分离,以其生血蕴灵,再将骨肉祭入炼炉,以灵火锻造法器,直到躯魄与器物融为一体,再将血与灵注入器物。而这血引术就是用来抽取生血的。”
不过和钟一族早在上古时期就已衰败,至今已再寻不得踪迹,而“注灵”之术也因邪性太强过程又太过残酷,所以一早就被神族封禁,成了传说一类的东西,如今连是真是假都难以断定。
问尘仙君指尖捻着那东西,道:“此物名为沁血丸,可做血引术之引,我看到这玩意儿就怀疑这是血引之术,但又想不明白抽这个祭司的血能做什么。”他回过身,扬了下巴指示了那幅画卷,“那幅画卷的底色是用血染的。”
“此术既已失传,古篱之民又是如何习得?”云焱抬眼瞧着画卷,“难道亡灵神与和钟一族是同时期的?”
洛蘅站起身,踱了几步,突然一顿,“难道这亡灵神原本就是个灵?”
“灵?”
“还真有这个可能,”问尘仙君将那黑炭一抛一接,悠悠道:“愿力集结便是神力,即使是从愿中诞出的神灵也必须由‘魄’来承载愿力。魄不亡则灵不灭,如此,也能解释为何亡灵神已被鬼车吞噬、被鬼神封印,却还能现世作祟。”
也许他的魄仍流落于人间。
“但这个猜测也太夸张了吧,”云焱想了想,“即使是天神身边的器物也未必能成神吧?何况亡灵神还是诞于亡灵……说到底,九天当真承认了亡灵神的神格?”
“不但承认了,而且还把杀了他的鬼神给处决了。”
“……”云焱唇角抽了抽,“这……也太扯了吧,一个灵集结鬼怨为神力?”
虽然师徒俩的这个猜测可以解释眼下存在的诸多矛盾,但发生的概率实在也太渺茫了——但这件事本来也有着诸多疑惑,即使否了亡灵神是“灵”这个夸张的猜测,这件事好像还是那么夸张。
此间又陷入了僵局。
这亡灵神实在有些太不可思议了——从亡灵愿中诞出就够荒谬的了九天还承认了他的神格、明明是个登不上台面的邪神却可以预料未来……
他到底是在多久之前就料到了古篱会遭遇这么一场蝗灾?
去年秋收之季古篱闹起蝗灾,紧接着沽水龙神就被朔玄帝君请走,入冬,古篱传出疫病,并因此灭国……
沽水龙神……
“不对……”
“什么不对?”傅钰贤忙追问。
邪神就是再胆大妄为也不敢明挑着跟九重天作对,异教行事固然丧心病狂也绝不敢如此明目张胆——何况亡灵神势单力薄,当年被鬼神封印即使不死也必然大伤元气。
洛蘅又将神卷阅了一遍。
“且候川龙啸涌,且待断生截命……”他料到了蝗灾也料到了九澜川白龙出水平灾,而且敢肯定此乱之后他就有机会带走这一城生命……
因为此乱之后,沽水龙神离开了人界……
沽水龙神乃是除了四海龙神外凡间地位最高的神明,纵是青丘狐神也不可比。有他坐镇人间,等闲邪神已不敢猖狂行事,更莫说这个“死”了不知多少年的亡灵神……
白龙平乱后明显有异,沽水龙神若是因此被带走——
洛蘅默默琢磨着。
难道他那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老爹请走沽水龙神并不是因为龙神犯了事,而是为了请虎离山从而钓出亡灵神?
那亡灵神的这个预示又是怎么回事?他料得到九澜川白龙出水,那应该也猜得到沽水龙神因何离开吧?
“青泽?”傅钰贤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结果他连眼珠子都不带转一转。
或许亡灵神只预料到白龙出了幺蛾子,沽水龙神或许因此离开,所以才敢搞这么大的动静?
毕竟邪神与九天的格局天差地别……
“徒儿?”
云濯在一边蠢蠢欲动,见洛蘅久久没有动静,于是心生歹念,悄悄溜到他身后,高举了手槌意图报了方才一砸之仇——
洛蘅察得甚明锐,方觉身后多了一丝气息便淡淡回了眼,云濯被吓了个魂飞,脚下一个没稳住,举着手槌就翻了下去。
“……”洛蘅顺手逮住他领子,就见这小子僵着一副张牙舞爪的姿势,睁着一双无辜的眼,贼溜溜的转着。
“你干嘛?”
“我……叫你啊……”
云大公子在一旁似乎很头疼。
洛蘅给他拽正了身子,顺手拍平了他的襟子便转身朝窗口走去。
关于这场灭国之灾其实还有一种可能——一种最麻烦的可能。
如果白龙的确在平了古篱蝗灾之后染了魔种,那这蝗灾就不仅仅只是神灵预示的天灾,而是真真的人祸了——而如今与魔种关系最密切的便是百鬼门。
倘若亡灵神果真与百鬼门联手,一旦东窗事发,恐怕要比百年前的那场祸乱更为惨烈——这实在是一个很糟的猜测。
洛蘅推开窗,窗外夜幕幽彻,月盈凸,冷光清幽,凉风拂面,略带腥腐,另有一股怪异的气味。
芊霙雪突然挤到他身边,探出窗去,四处张望着什么。
“你也发现了?”
“嗯,有毒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