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近一年秋时,关门闭户默默修炼了十年的金师院终于在今日大敞了门户,一群或人或妖的铸炼师放风似的在重铁的大院门外撒欢,又嚷又嚎,远听像是在嚎丧,去近了才发现,这群家伙压根就是在发了疯似的乱唱曲。
从十年前朝中下达文令,广募妖族铸炼师开始,这处在帝都屹立了数百年的金师院里头就没消停过。
妖族铸炼师第一天入院时,就闹了一场不小的乱子——整个金师院的铸炼师们全都抄了家伙,管他生铁熟铁,全都一齐请出了大院,一窝人塞在院门口,尽是视死如归的架势。
君寒早也料到了这种情况,于是亲自骑着战马护送妖族铸炼师前往金师院。
元帅大人亲自驾临对那群铸炼师已经是个不小的威慑了,但如此虽然能压下他们一头的气势,却还不足以让他们就此退却。
君寒当然也没有真的对他们动武,只是把他们的看家宝贝一排的亮在大庭广众之下,也没说要怎么着,那群铸炼师便齐刷刷丢了武器,认栽了。
匠人往往爱惜自己的工具,即使用了几十年,旁人看着都快秃噜了也不舍得丢,貌似只有这样磨合出来的手柄才最趁手。
之后金师院就没消停过,闹腾的即使关着大门也能轰到院外,甚至有段时间百姓都不大敢往金师院门边过,生怕里头的火|药崩着自己。
不知过了几个月,那里头不可开交的局面才稍稍缓解下来,等两族铸炼师都找到了与异族共处的方法之后,才终于开始合作。
十年耗下来,终于在今年秋时将那适于普通人使用的注灵武器给造出来了。
这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恰好再过两天便是立秋祭典,这个消息传到了皇上的折子里,皇上当即决定,在秋祭那天亲眼看看那武器的威力。
秋祭当日,皇上率领文武百官亲临西郊行祭礼,敬天之仪后,金师院统首便供上了两族铸炼师合力共铸,可称杀伤力最强的“问天虹”请上了祭场。
“问天虹”是个大家伙,模样瞧来与弩车相差无几,却更硕大些。
皇帝今年初满弱冠,还稚嫩着,面对这样庞大的杀伐之器多少有些畏怯。
且此物的确通身散着一股幽森森的杀气,即使是在场的武将也不一定敢上前去触碰。
“启禀陛下,”金师院的统首供手在前,“此物需以血开封。”
“血?”皇上稍稍一怔。
倒是听说过开战前偶尔会有祭旗的血祭,没想到试个武器都要见血。
“为何要用血?”
这话统首却不敢在陛下面前讲,只好瞥了君寒一眼。
君寒转而拱手礼道:“启禀陛下,‘问天虹’注有邪灵凶兽之魂,故其上附有禁制咒术,需以血解封。”
他这一解答,更是说的皇上心里阵阵毛寒,忙问:“解封后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其杀气可摄外敌,只要控制得当便无妨。”
“那若是控制不得当呢?”
“陛下,”丞相大人实在听不下君寒这吓死人的解释方法了,只好自己来补充:“就是寻常武器也有划伤主人的危险,元帅的意思便是只要将此物对准外敌则无碍。”
果然还是文人的解释比较好听。
这么一说,皇上便明白了,也释了心里那莫须有的恐惧。
“那就请元帅替朕一试。”
君寒颔首示礼,便走近“问天虹”,旁边金师院的铸炼师便递了匕首给他。
那匕首的纹路与问天虹同属一路风格,瞧来应是配套的。
君寒眼不眨心不跳的划开了掌心,一边打小没碰过兵器的皇上看了肉疼,连忙在血流出来之前错开了目光。
待君寒豁开血口后,金师院的统首便双手捧过一只纹饰白虎的铜盏接盛君寒的血,待接了半盏后便转身对着问天虹礼拜。
旁边立马有卫兵上前替君寒包扎伤口,君寒只将手递给他,目光则瞧着那统首绕着武器折腾来折腾去。
待绕完一圈,统首终于举高了盛血的铜盏,将血倾倒。
倒了血,统首便连忙撤到一边,紧而便见那覆流表面的鲜血渗入玄铁的机身里,整个问天虹猛然乍起一道幽焰虚幕,青紫流烟霎时裹了满整辆弩车,盛阳明媚之下,仍如恶鬼一般令人胆寒。
此物果真杀气腾腾,光往那一放,就已经让人很想逃了。
先帝虽是位武皇帝,但如今的陛下却是个真真切切的文人,从小到大连武器都没见过几件,等闲时就是见了那锋芒毕露的锐刃都觉着有些头晕,此刻瞧着这“问天虹”,心都快摄到嗓子眼了。
“元帅,请吧……”陛下脸色苍白,只好还让君寒代劳。
君寒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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