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好一段,才在昏暗模糊里瞧见了那团引路灯似的紫焰,易尘追就在石门旁,两眼凑近了石壁,在打量什么。
“你看,”易尘追指着墙上一砖浮雕,道:“这浮雕与墙壁之间有缝隙,应该可以活动。”
“嗯。”璃影点头,指腹沿着浮雕边缘轻轻摩过缝隙,“的确是机关。”
“那边还有一个。”易尘追指着大门另一端,神色有些犹豫,“这会是开门的机关吗?”
“不清楚,但可以试一下。”璃影说着便走过去了。
不知为何,易尘追总感觉这机关找得太容易了,顺当的有些令人不安。
但眼下也着实没有别的法子,反正也在一片诡境之中,太过小心反倒容易失了生机。
两人各就其位,相互对了一声便齐齐将那沉淀了不知多少年腐朽的机关使劲按进了墙里。
机关触发,整个大堂便“稀里哗啦”的响过了一串机轴转动、金石摩顿之声。
两人重聚门前,忽觉脚下“咔嗒”一声,落了一下,就没下文了。
身后石门纹丝不动。
门没有反应,那机关就很吓人了……
两人僵站在原地,堂里沉静了好一会儿,忽地又响了一声转轴,紧接着,便听“倏倏”数声,虚暗里似是放了冷箭出来。
“快躲!”
两人侧滚躲开一波箭雨,却连歇劲儿的功夫都没有,便不得不摸着黑沿壁飞奔,虽看不清情形,但却听得出那箭几乎是紧追着他们的脚步。
紫头燕却没躲过,挨了一箭,不巧被射灭了续命的转机灵核。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还有机关?”易尘追疑惑着嚷嚷,璃影没空闲搭理他,只一把拽了他的腕子更加起速来。
这该不会是一座潜藏大漠之中的地宫墓穴吧?
易尘追如此疑想,冷不防却觉鼻尖一凉,忙就一把揽了璃月欺身俯地,才躲过一支锋芒,又听地板下转起了几声不妙的机关响,便顾不及更多,动身一滚,恰好错开一支拔地而起的立矛。
那立矛升起又降下,两人赶忙起身,不待站稳,又噌的冒起一支,易尘追反应尚且迅敏,也冷不防的被擦破了易尘追的背脊。
“喂……”璃影惊了一下。
“没事,快躲。”说着,易尘追重又扯起璃影的腕子,抽了身后长剑,迎面击当那两相交击的暗器。
这鬼地方应该不会还有更损的玩意儿吧……
易尘追隐隐闷火,乍的又听头顶上方落下了一串锐风,惊得两人仓避不及、心弦一紧。
即使两人昔年都曾历过风雨腥浪,却从没有一次会像今日这般如此临近死亡。
诸多时候,绝望只是一瞬间的事。
两人齐齐顿住了步伐,惊愕着便呆住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绝死之境手足无措,便顿时忽略了周遭锋林箭雨,一时也没听见那扇石门轰然塌裂。
仿佛瞬间失去了思考的神魂一般。
却听一串金石磨响,两人身侧不知几时窜进一道寒光,半弧一扫,“铿铿锵锵”横空击碎了一片锐刃,蓦又见一抹身影当空跃出,一身遮掩了许多光团却也张了一幕幽玄的灵盾格住了当空砸来的一片刀雨。
最后一人不知几时晃出,手里投了三枚柳叶镖,锐芒没入漆暗,堂里呛了三声,所有机关同时停止运转。
两人还没从生死的惊愕中回神就又落进了对这三人的怔愣之中。
这是什么身手啊!
堂中嘈杂既落,那三人便纷纷单膝跪礼,齐声道:“属下来迟,还请公子恕罪。”
“你们——!”易尘追一声惊嚷出来。
那三人的头突然又垂低了几分,没吭声,就等着易尘追降罪。
那些光团又恢复了照明的功能,借着不明的光线,易尘追将这三人打量了个依稀——衣着玄色轻甲,但的确是鬼字武士。
“你们,没死?”易尘追终于问了出来。
“任务未成,不敢作古。”
这个回答……
“此地不宜久留,公子请快些随我们离开。”
绝死之境陡然化解,易尘追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人却已经跟着他们踏着石门的残墟溜出了这片险地。
出了这扇门,又是一条狭长的过道。
入了安全地带,那三个不知如何死里逃生的武士便择了快安妥的地,请这两人坐下歇息。
“公子受伤了。”其中那个尤为魁梧的人落跪在易尘追面前。
“其实不碍事的。”
这位板着张木头似的脸,微一颔首,“得罪了。”说罢,也没等易尘追回应,便兀自身手探住了他左侧胸肋。
“嘶……”易尘追冷不防倒灌了口凉气,差点叫出来。
“断了两根肋骨。”
“哈?”易尘追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