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统首和铁副统首难得能凑在一块儿琢磨同一张图纸,俩人同凑在一张桌前,对着面前展铺的图纸修修改改,边上早已狼藉成一片,废纸混着烂铁零件,旁人看了一堆杂物,这俩人却能默契非凡的指啥递啥,合作的不亦乐乎。
“大人,不不不、不好了!”
讲真,高统首现在一听见“不好了”三个字,其第一个反应就是“炸了”。
结果还真跟他料的一样。
来报的大汉拧着一脸委屈欲哭相,急得手脚混乱、眉眼不分,舌头打结了半天,才哆哆嗦嗦的凑出那句话:“灯灯灯、灯又炸了!”
高统首差点原地僵尸倒……
——
易尘追陆陆续续挨了对方七八刀,自己怎么还活着不清楚,反正是连痛觉都被滚灼彻底替代了。
那个都快被烧化了的身影拎着刀摇摇晃晃的朝易尘追走来,看起来就像一堆行走的烂肉,不堪一击。
他出神似的瞧着那个逐而靠近的生命威胁,耳畔似乎也很合时宜的响起了骨肉被锐器分离的声响。
撕心裂肺的惨叫在脑海中回荡,那声非出自旁人,而就是他自己的……
自己的……
易尘追蓦而被一声惊鼓唤回神来,两眼暴睁,血丝攀上眼球,映着火光,活似熔浆喷发前地表的裂痕。
那具“行尸走肉”在他面前停下步来,像死物一般沉寂了片刻,又冷不丁的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剐骨刺耳的冷笑来,一笑胜哭,比厉鬼的怨嗓更幽厉。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那“鬼士”阴阴惨惨的问,问罢也无心候他回答,双手举高了长刀,“去死吧!”
仅这一瞬,易尘追周身蓦而爆起一团幽浊近黑的邪火,一股灵势应之速散,那“鬼士”愕然一顿,手里的刀当空卡住,身子却被拦腰斩断。
唯觉烈火纵身而过,易尘追再无法从一片火海之中刨得片许清明,那一剑斩断了敌人也没能及时收住,不留神间,已经连百步之外的神像都给祸害了。
——
沙海蓦然一阵翻腾,真如汪洋一般滚起了滔天巨浪。
舒凌紧急下令撤退,百般忙乱之中,却忽见一个身影逆沙而往,不待他细细瞧清,那人影便已为风沙所掩,再难窥其端倪。
虽然没大看清,但舒凌仿佛已经认出了那人是谁。
狂沙骤卷,乘风扶摇登空,却忽而一滞,继而便感一阵灼热拂面而来,血色烈焰破沙而出,一爆冲天,灼云裂天。
舒凌远观了这一幕彪悍奇景,心里飕飕捏了两把冷汗。
——
君寒裹了一身冰凉泉灵,稳步烈火之中如履平地,眼前猩红凤火滚烧而过,却被那薄透得看似脆弱的屏障格挡在外。
君寒稍稍留意了一下幕幕掠眼而过的火光,只有细细留意,方能窥见猩红中夹杂着丝丝幽浊。
那是什么?
——
石像崩裂在眼前,那数不胜数的光团忽而暴怒似的往烈火狂涌,往往不近三尺便化成一抔虚无。
易尘追跪伏在石像与灼链的碎片之中,心中莫名涌起无尽愁怨痛苦,像是被厉鬼傍了身一般,根本无法自拔。
“为什么……”他额头磕在地上,两手紧紧按着脑袋,牙关砥砺有音,脑海亦在翻江倒海。
那似乎源自于他自己喉咙的惨叫犹在耳畔肆虐,那几乎是要将人逼疯的凄厉。
“到底是什么……”
他终于踏破了崩溃的最后一根线,牙关不受控制的一松,那似与脑海中回荡的嘶喊便在现实中与烈焰争鸣。
仅此一瞬,天地万物尽皆扭曲,所有景象不论过往或是当下,却都想被塞进了捣罐一般被舂了个七零八落……
身体好像也成了一具暴走的行尸走肉,也许还有一点神识能知晓自己在做什么——
他的身体突然起剑攻出,他不知道是攻击什么,只依稀觉得,他剑指的方向有一丝清冽之气。
他的视线蓦而闪了一丝当下的场景,也伴随着一声“铿锵”,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攻势被人轻易化解,连长剑都脱手而出。
君寒随手一抬,当空接住他儿子发疯没握稳的剑,另一条胳膊再随便一横,捞住了易尘追破纸鸢似的身子,淡淡扫了一眼遍地幽浊的黑火,手里长剑随便灌灵一挥,散去了烈火。
裹了易尘追满身的火似乎也灭了,那个捞住他的人好像真的把他从血海苦涯里给捞了出来。
他目光朦胧将沉,角度有点不好,正好能跟那张被火焰侵蚀的毫无人样的脸大眼瞪小眼,也不知是幻觉还是什么,他好像还看见那张焦黑的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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