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落,是一个怎样的人?”
鬼曳似乎是闲的无聊,又或者是见到怜音稍有几分念旧,竟然闲聊似的跟她讲起了影落。
“你指什么?性情还是能力?”
“如果可以的话,我都愿意洗耳恭听。”
怜音的确是一个温柔到了骨子里的性情——鬼曳可算是确定了。
“他,很孤僻,不爱与人打交道,但也很强大。”
事实上,怜音觉得君寒带出来的这四个名扬天下的杀手好像都挺“孤僻”的。
“黑甲院里有一个叫‘注灵匣’的地方,就是以影落的灵势运转的。”
怜音听了,稍有疑惑,“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
“嗯,算是死了……”
只是鬼曳对“死”的定义与常人有所不同。
正常来说“死”指的便是魂魄相离,肉躯腐朽、灵魂转生,稍有诗意点的定义或许是无名青史、不存于世人记忆中的已经消逝的灵魂。
而对鬼曳来说,当他再也无法探到一个人的灵魂时,这个人对他来说就已经死了。
一个人不论隐藏的有多深,只要还与外界接触,就必然有所遗漏,有进有出,而只要有所遗漏,鬼曳就可以逆势而探,不论多深邃的灵魂,他都可以摸到,如果摸不到,就说明这个人已经将自己的灵魂封闭,完全不再与外界接触,换一个说法,就是这个人已经自己斩断了与世间的联系——如此,与魂魄分离的“死亡”其实也相差无几。
所以自从鬼曳再也探不到影落的灵魂时,他就已经把这个人定义为“死亡”了。
“如果,只是你没有找到与他接触的法子呢?”怜音浅笑反问,鬼曳稍有一愕,却即刻又收回了自己冷漠如常的神态,“那,他就只是对我而言‘死’了。”
很简单的定义,没有必要过多纠结。
怜音本还想再问一句“你希望他‘死’吗”,可临到嘴边,又收回去了。
其实,能像这个少年一眼,把所谓“生死”看得淡泊简单一些也没什么不好,死了就是死了,前尘已逝、往后无缘,毕竟不管怎么样,“死亡”对于逝者而言原本就是了结,不了结的,往往只是活人而已。
——
“相信我,只要放松一点,你很快就会没事。”
有个人坐在前方不远处,用这轻描淡写又微有几分欠揍的不靠谱的语气跟易尘追谈论着当下的生死之事。
“要是放松,不是死的更快吗……”易尘追好像是动弹不得,似乎只有意识在活动,而同他讲话的这个“人”天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
易尘追几度怀疑这货是勾魂的小鬼。
但易尘追还不想死,不过如果眼前这个“小鬼”可以帮他确认一下他义父的生死安危的话,他倒是可以考虑就这么撒手人寰。
“小鬼”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一手托住下巴,悠悠道:“死到临头都还惦记他?”
“……”
“放心吧,没有哪只鬼勾得走他的魂。”
以前,易尘追也许还能相信这样的话,可自打经历了这么一遭生死之后,他算是明白了,这天底下没有哪个生命真的能无惧生死,就算是再强的人,真到了那一步,也如蝼蚁一般脆弱……
“想的还真多。”
易尘追收回视线,淡淡定在他身上,“你会读心术?”
“我可不想读,但就是天生听得见,没办法……”他说的倒是真无奈。
他想了点什么,然后像是下了个不大的决定似的,两手一撑膝盖,像个病秧子似的站起身,站定后便拍了拍广袖,掸了点莫须有的灰尘。
“来吧,我把你送出去,最为回报,你帮我向一个小豆丁问个好。”
“出去……哪?”易尘追不明所以。
他笑而不答,只冲易尘追递出手来。
这货仿佛真的是勾魂的“小鬼”,他只一递手,易尘追便受了召唤似的,根本不凭本身意志就已经握住了他的手。
他轻轻一拉,易尘追的“身子”便轻飘飘的浮了起来,像是一面风筝,被他轻轻牵着。
“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易尘追想了想,“快死了?”
“差不多,不过,你要是想死的话可不那么容易。”
“为什么?”易尘追才问,心里就嘀咕:该不会是想说因为你在这吧?
想罢,又愕然回神——这货好像能不自主读心!
但这货却连眉毛也没动一下——可能听的实在太多,所以习惯了“听而不见”。
且他的回答也并不如易尘追所想的那样。
他很认真的思考了易尘追的“为什么”,花了很多时间才择定一个合适的说法:“因素很多,总之,你的灵魂被人动过了手脚,但应该并非是出于恶意的。”
灵魂也能动手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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