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寒淡淡扫了一眼这个少年欣喜,浅然一笑道:“真的。”
这一夜长谈下来,君寒终于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对这个孩子的些许微末变化了。
其实像他这么乖巧的小崽子,养着也没什么坏处。
君寒望着远方被一抹薄云笼了轻纱的残月,似叹道:“你想学什么,我都可以教你,治兵的方法也好,或是这些术法武学,只要你学的下来……”
只要他学的下来,让他成为执掌铁麟军与沧海阁的继承人,这比起榨取他体内鬼星之魂的价值也不遑多让。
那些四境之外的奇怪力量虽然很危险,但这天下最关键的原本也就是平衡之法,只要能找到制衡的关键点,想来也不是多么难以解决的问题……
三更的钟已敲响,夜空降到了最黑暗的一刻。
易尘追到底还是鼓着劲儿把那坛酒给喝完了,也是彻底把自己灌成了一只不省人事的小醉猫,最后被他义父给扛下了屋檐。
到底还是个嫩皮子的少年,欠“收拾”。
君寒尽职尽责的一路把易尘追扛回了他的屋里,难得心甘情愿的将他柔和搁回榻上,解衣、掖被——虽然还是有点膈应。
安顿好了易尘追,君寒便安静的退出了他的屋子,却才关上屋门,便见回廊拐角玄关处贼兮兮的探着个小脑袋,挪眼瞧去,果然是璃月在那偷望。
君寒突然瞧过去还把她吓了一跳,差点就要开溜了。
这丫头性情也跟只小猫似的,还属于胆小怕羞的那种猫。
君寒的心情原本也不差,再瞧见她,自然更好。
璃月大概是打算等元帅走后再悄悄去找易尘追,于是就老老实实的藏在拐角里不敢出声,却没料到元帅大人居然亲自走了过来。
“元、元帅……”璃月大概是睡到一半听见动静又爬了起来,身上只穿着中衣。
君寒浅笑含柔的落下身来,与她平视,“怎么还不睡?”
璃月散披着一头与君寒如出一辙的雪染月就的银发,玲珑可人,琉璃般的眸子衬着暗夜里的月辉也豪不见黯淡。
“睡了……”她悄悄挪开了淡淡藏着精灵的小眼神,明明已经被元帅抓包在此,却似乎还想埋下罪证。
君寒鲜有如此柔和的眼神,打量了她许久,也并没有责怪的意思,看了一会儿只颇觉赏心悦目,便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小脸,浅笑道:“不早了,快去休息吧。”
璃月的眉眼颇有怜音的神韵,婉柔且秀丽,虽然年纪小还没长开,但已颇有未来倾国倾城的艳影了。
元帅大人难得放下一身杀伐戒备,柔和起来终于让素来胆小的璃月也放松了几分,便冲着他笑了笑,乖乖回屋了。
瞧着她乖乖进屋后,君寒才独自披月出了易尘追的小院。
三更将过,夜深如墨染,却见安置李天笑的屋子还亮着灯,屋门半掩着。
反正君寒今晚也无多倦意,索性便顺道过去瞧一眼,却才走近门边,便透过半掩的门缝瞧见了里头怜音的身影。
怜音衣着整洁但脱簪散发,想来应该也是睡到一半起来的。
君寒轻轻推了门,怜音却在细细探脉,不曾察觉他的动静。
“咳咳……”君寒右手虚攥抵唇轻咳了两声,怜音才略略惊了下神,回眼瞧来。
怜音见君寒冷神似的杵在门边,便轻轻将李天笑的手放回被子里,起身执起灯盏便迎着君寒出屋,也顺便把他挡出门去。
“府上有人可以照顾他。”君寒略凉了语气,怜音却没急着搭理他,而先轻手轻脚的闭好屋门,才小声道:“他的灵脉被鬼星冲伤了,刚刚灵势稍有波动,所以我才来看看。”
君寒淡淡的看着她,“这点小事应该死不了吧。”
这头白狼从来没有自己处理伤势的习惯,以前在巽天时有怜音天天顾着他还稍微有点自觉,如今这好些年的野蛮生长下来算是又歪去天边了。
却也亏他天生骨脉强劲,这些年也没把自己糟蹋死。
“灵脉之伤非同小可,且他身上除了这次的新伤以外还有些未愈的旧伤,元帅大人又没有请大夫的习惯,光是侍人他们如何能照料?”
“……”君寒万般不屑的挪开眼去,“谁知道修仙的体子的那么弱。”
怜音往他手臂上捏了一把,这头狼愣是不躲也不怂,没痛觉似的任着她掐。
没辙,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妥协道,“行,不就是要给他找个大夫吗,明天我就让人去把京城的名医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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