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易远光浅柔一笑,“当然不能让他对你下手。”
李寒笙红着脸别开眼去,搜肠刮肚的还想再问点什么,却怎么也想不出合适的话茬。
“而且,”易远光又开口了,“我也不是在骗他。”
李寒笙怔住了,脑袋一懵,突然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
易远光笑着转过脸来,“我刚刚已经同掌门提过亲了,只要你答应,我择日便将彩礼送过来。”
——
百里云这次是真被绊了一步踉跄——
还是先斩后奏的?!
——
李寒笙震惊的程度跟百里云也差不了多少,整个人都呆成了一只愣木鸡,瞠目结舌的瞧着易远光。
李寒笙久久没有答复,易远光疑了一下,眉间罥上了几分失落,“你不愿意吗?”
“不、不是……”李寒笙方从跌宕的大惊里转回点神来,这雷轰一般的信息才滚石落浪一般砸了她一个神魂乱颤,脸颊“唰”的便飞成了惊红,“你、你真这么跟我师父说了……不是,你这也太突然了吧!你都没告诉过我……”她语无伦次的,脑壳里也揣了一把乱麻,压根不知该做何反应。
易远光却只笑盈盈的对着她,双眼虽然藏在白绫之下不可见,浓情蜜意却罥眉流露。
李寒笙大概是平下了点心弦,便镇着神,开口却是乱问题一个:“你为什么要娶我?”
……这问题一出口李寒笙就想扇自己一耳光……
然而易远光那瞎子却真把她这问题认真的回答了:“因为我想和你长相厮守,这辈子只想和你举案齐眉。”
李寒笙彻底哑默无声了,心里像是揣了一百面战鼓一般轰隆难平。
见她又哑了声,易远光只好又沉了一口气,重新郑重开口道:“相识三载,聚少离多,遥思慕恋已久,惟愿与卿长相厮守,不知可愿成我心意,今后春秋与共、朝夕相慕。”
这番如梦幻成的话若非亲耳听自己的心上人说出,谁又能摸揣此中欣悦。
——
记忆却在这一瞬分崩,百里云眼前的景象乍然碎成一把飞荧,待回神,所见又是一片冰霜,那个原本在幻境中活跃的身影也定成了一尊静止不动的雕塑。
却见李寒笙颊上已赫然挂了两滴珠泪,瞧得百里云一怔,转眼却见影落的飘魂挂了一脸意味难明的笑色。
“现在就是李寒笙自己的记忆了——旁人不得而知的记忆。”
却见得一片昏灰、残火余烬,只一眼,君寒和百里云就都看了出来,这是崆峒一战后被凤火灼燎焚尽的天濯峰。
天濯峰一战可谓是整场伐仙之战中最为惨烈的一战,崆峒原本是君寒最不想屠戮的一派,结果反倒成了死的最干净的一门。
李寒笙满眼狼狈,剜心之痛已刻入灵魂。
鬼星的凤火具有焚灭一切的威力,只要沾了此火,无不挫骨扬灰,即使易远光的灵力里也掺有鬼星,亦不能免此一劫。
整个崆峒派皆付之一炬,除了一片残烬,别无所存。
即使君寒和百里云都没有影落那探听魂识的本事,也深刻体会到了这段记忆的悲凉。
君寒挪了一丝目光去打量百里云,料想这货当时亲手给易远光补了一刀,这会儿看了李寒笙这悲惨样估计也难免有所伤感,却没料到这货居然果真是个铁石心肠的东西,竟仍绷着一脸冷漠,果真毫不为其所动。
这点君寒却是不得不认输了——倘若是他看见怜音如此哀恸,心里铁定架不住这生剜摧残。
然而百里云似乎压根就没看她的记忆,却是冷着脸瞧着她脸上的泪,“你不是说她已经死了吗?”
“死了,但是灵魂还被锁在躯囊里。”
百里云愕然,便转眼瞧住影落这缕幽魂,影落扫了一眼总头大人的惊愕,悠悠道:“她的心被人取走了,虽然魂还在体内,但的确已经死了。”
闻此,百里云的眼澜终于泛了一波,却旋即又落成了冰冷,“谁取了她的心?”
影落耸了耸肩,“可能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君寒只留意了百里云一眼,再回神,却见镜珠里的画面又转成了一片晴明的崆峒之景,却见景中易远光的那抹黑影正立高檐之下,唇角挂着浅柔的弧度,抬手将李寒笙脸侧的一缕碎发理去耳后。
彼时的易远光笑容已不似往年那般纯澈而明媚,虽然仍挂着那一如寻常的温润如玉,却已难掩其内里的风雨飘摇。
此时李寒笙眼中的他已然丢了“心魂”,与君寒最后安谈的模样相差无几,是真正心灰意冷的决然。
“明年今日,我在朱雀关等你,七月初七,常亭相候,不见不离。”
然而崆峒事发于五月初旬,收服了那个少年的第二天君寒便下令封锁四境,围住了中原的硝烟战火也挡住了境外欲归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