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长月兄妹两人在村子里很快安顿下来,就住在李淙他们临时收拾出来的屋舍里,明珪见他们两人过来,没有任何意外,似乎早就知道他们一定会来一般。
明珪把一份卷宗拿给安长月看,“目前为止大理寺只收集到了这些信息,你可以先看看,多少会有些帮助,不过别报太大希望,漕村很奇怪,我觉得村子里人所说不大可信。”
他早前到了漕村便和这里的村正谈过,虽然村正说的大致没问题,但仔细琢磨还是能听出些端倪,他似乎认为这些白骨是先人遗骨,即便如今被雨水冲刷,也该立刻掩埋回去,而不是像他们这样带回来查验。
村正这话说的十分隐晦,明珪一早还当是自己的错觉,但后来随着时间加长,村正的态度就越发明显,他显然对这些白骨的来由知道一些,只是不愿意说出来罢了。
“村中可有年老者,或者乡中有也行。”安长月接过卷宗看了眼,开头就写着山中数百死者,白骨露于野,鸟兽皆绕道而行,可见其惨烈。
这么文绉绉的东西一看就是明珪写的,整个大理寺上下,除了李朝隐和明珪外,没一个能编出这段话,安长月草草看了一眼,抬头等明珪的回复。
“有,所知也已经记录在卷宗上,你看完有不明白的再问我。”明珪丝毫没有大理寺少卿的架子,笑呵呵的看着眼前这个才不过十六七的小丫头,他很难想象,一个这般无害的丫头,竟然帮着大理寺一路破了几起大案,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好,那我再仔细看一遍,稍后再听案情。”安长月也没有矫情,直接拿着卷宗往李淙安排好的屋子里去,这案卷上的内容倒是挺有意思,里正和村正都把事情不着痕迹的往先祖鬼神上推,反倒让她更加好奇白骨案了。
卷宗上里正说那些被雨水冲出来的白骨是几十年前饿死的先人,后来因为死人太多,所以才就地掩埋在了山里,没想到这些年山势有变,一场大雨就把先人给冲出来了,必定要惹了先人们的在天之灵。
言下之意便是已经惹人不高兴了,怎么还能把尸骨都清理出来,还往村子里带?
卷宗上也有明珪的话,他正用里正自己的话堵了回去,既然已经惹了先人不悦,那索性惹到底,怎么也得把事情弄出再说,如果真是先人遗骨,事后大理寺必定妥善安葬。
至于村正那就更神乎其神了,说这漕村后山上曾出现过一野兽,高约七尺,曾有村民上山采菌被一巴掌拍碎了肩膀,至今还无法下地干活,一家子人都是靠村中人接济。
村正还说,这东西很多年没出来了,可如今冲出来这么多先人遗骨,冲天阴气必然会引来不祥之物,那怪物说不定这些天就会出现,劝明珪最好赶紧收手,此事就这么算了。
明珪的回答同样精彩,他说自己生性喜欢猎奇,既然漕村后山有这儿神奇的兽类,他自然要一睹其风采,最好能将那东西带回去,一则为村民除害,一则也全了他的好奇。
安长月看到这些时,忍不住咧嘴笑起来,这个明少卿可比之前的卢瑞州要有意思多了,行事上与李朝隐的稳重内敛不同,有些不按常理出牌,不过若大理寺都如李寺卿那般,恐怕也没办法破几个奇案吧。
她继续往下翻,发现其中还有一段当地百姓的口述,与村正所说又有些不同,他说在山中遇见的是个披头散发的女人,那女人手臂断了一截,大股大股鲜血流到地上,还咧嘴冲他笑,吓得那村民直接晕了过去,第二天醒来就出现在了山脚下,要不是身上沾了血迹,还以为自己是做梦呢。
后来这村民再一次去山上查看过,在那处地方没有看到丝毫血迹,可他明明记得那女人流了很多血,自那之后后山便又有了闹鬼的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