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有种跟爷爷单挑!”
许仙伸出一根手指,弹了一下断尾的小鼻子。断尾吃痛,捂住鼻子疼的满书袋打滚,终于消停了下去。
李公甫赶车很有一套,一路上可以说是又快又稳。行不多时,便到了县衙面前。许仙从车窗里往外一看,发现外面熙熙攘攘聚了许多人。其中小半是之前一起考试的学子,剩下的大半则是各种看热闹的路人。许仙眼尖,甚至在其中看到了几个卖零嘴瓜子的小贩。
许仙看着好笑,但他很快就收敛笑容,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下了车。
许仙在这钱塘县中也算的上是个名人,认识他的人不少。李公甫当然不会拿案首这种事情开玩笑,所以许仙刚一下车,便有许多或认识,或不认识的学子上来恭喜。
“恭喜恭喜,许兄喜得案首,老先生这回脸上也是有光了。”
“许兄真是年轻有为啊,没想到第一次下场,就能勇得第一,真是让人敬佩至极啊。”
“哈哈哈哈,你们看看,我之前怎么说的?许兄之前始终不愿意下场,难道是许兄真的不擅制艺吗?大错特错了!许兄是要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早早的胡乱中个童生有什么了不起,许兄可是奔着案首去的!你们还说我胡说八道,如今,你们看呢?”
许多人一拥而上,不断朝着许仙道喜,倒是把许仙吓了一个大跳。还好许仙也不是没有应付的经验,在之前行商的时候,便经常有类似的事情,此时一一接着,倒也没出什么错漏。
同样是贺喜的人,但人和人是不同的。嘴上提起老先生的,自然是许仙私塾中曾经接受过老塾师指点的,在这个时代,那便算是自家人,要亲厚一些。
普通贺喜的同年,也要认真回应。虽不指望什么,却不能让人觉得他没有礼数。至于那些高声喧哗,似有捧杀迹象的,许仙也是朝他们点头微笑。不失礼数的同时,也悄悄保持距离。
将近千百号人一起挤在县衙面前,一时间也是热闹至极。许仙花了一盏茶的功夫,也只是勉强向前走出了一丈。
人流如此密集,许仙自然是走不过去看红榜的。不过到了这个时候,看与不看其实也已经无甚紧要。
趁着许仙应付那些读书人,断尾捂住了鼻子,从许仙书袋里伸出了脑袋。她的目光穿过人群,恨恨的看向了红榜上那排在第一的名字。
许仙。
断尾不识字,但她已经牢牢记住了这两个字的意思。
无论断尾多么不甘愿,她心里还是明白,许仙这个家伙真的得了第一。有这么多读书人恭喜,那是绝对做不得假的——这本来没什么,但这次第一,是她亲手送许仙上去的!
结合许仙之前那怪异的表情,一个比较清晰的脉络开始自断尾的心中显现。
出于某种未知的原因,许仙似乎不想要这第一,甚至将写好的答卷直接扔了。但被断尾一搞,许仙却还是得了第一。
想到这里,断尾脸上火辣辣的,又痛又悔。她恨不得跳起来咬一口许仙的手指,却又怕许仙发火拖累了自己的弟弟。
真是进不得,退不得,只能懊恼无比。
而另一边,同年的学子们恭贺完许仙,少不得讨论下今年的考题。忠恕一题算是儒家惯有的题目,众人此前也多少做过。如今县试考这个,其他学子们便忍不住想问问许仙,他到底如何夺的这第一。
事已至此,许仙也不矫情,便将白姐姐之前交给他的破法,仔仔细细和学子们说了。学子们听了,果然理真法老,输的心服口服,各自嗟叹。
此时围绕在许仙身边的,多半是此次县试中的佼佼者。一行人心情本就极好,说着说着,自然而然的将话题从经义延伸到了诗词上。
也不知哪个消息灵通的,突然这么说道。
“就在刚才,我一朋友告诉我,在之前阅卷的时候,县尊大人大见了一首极好的试帖诗,当时就拍案叫绝。甚至还当场让人取来纸笔,当场抄录下来。小弟不才,也略通诗词一道。只是能让县尊大人拍案叫绝的,在这钱塘县中,小弟实是想不出来,还能有谁。所以斗胆问一句,可是许兄所做?”
当知道自己中了案首的时候,许仙就知道肯定会有人这么问。
这个时候却是逃避不得。
许仙顿了顿,便轻声吟道。
“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