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三达剑

    这东岳泰山巍峨陡峻，气势磅礴。孔圣曾有“登泰山而小天下”之叹，唐代诗人杜甫也写下了“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言壮语。泰山剑法也是尽得泰山之雄壮，不过燕尘却是暗自摇头，这剑法不合他的性子。

    不过“岱宗如何”这招却是吸引了燕尘的注意，此剑要旨不在右手剑招，而在左手的算数。左手不住屈指计算，算的是敌人所处方位、武功门派、身形长短、兵刃大小，以及日光所照高低等等，计算极为繁复，一经算准，挺剑击出，无不中的。

    燕尘心想这招倒是和“独孤九剑”一般料敌机先，不过“独孤九剑”是找出破绽，以快打快。而“岱宗如何”却是将你所有的东西都算清楚了，一剑毙敌。若是术算大家，学了此剑怕是天下难寻敌手，不过一般人学去却不怎么实用了。

    北岳恒山则山势陡峭，沟谷深邃，却如空谷幽兰。衡山剑法绵密严谨，长于守御，往往是在最令人出其不意之处突出杀招，剑法绵密有余，凌厉不足。这剑法以圆转为形，每一招剑法中都隐含着阴柔之力，与人对敌之时，往往十招中有九招是守势，只有一招才乘虚突袭。燕尘轻笑：“这剑法防中有攻、攻守兼备，但是十招之中九为守，一为攻，却是失了为剑者的锐气，正合女子所使。”

    南岳衡山地临湘水之滨，林木苍郁，景色幽秀，享有“五岳独秀”的美名。这剑法也是变幻莫测、行云流水一般，不过却一味求快，剑法更是在伤而不在一击必杀。“这衡山五神剑倒是有趣，一招包一路，在一招之中，包含了一路剑法中数十招的精要，数十招中的精奥之处，融会简化而入一招，大大提高了衡山剑法的杀伤力，看来衡山剑派的前辈也不是不知道自家剑法弱点。”燕尘轻轻晃了晃头。

    中岳嵩山劈地摩天，气冠群伦。《诗经》曾言：嵩高维岳，骏极于天。而唐代和武周武皇武则天，在此仰天功之巍巍而封禅祭祀，是封建帝王受命于天，定鼎中原的象征。嵩山剑法堂皇大气，不偏不倚，守得中正。“这剑法当要一心正道之人使得，不偏不倚，方得真味。”

    燕尘将每一套剑法都在心中演练一遍，又抄起手中长剑信手挥舞，以他如今的修为和剑术造诣，学起这般剑法便如高屋建瓴，或许困于无对应内功，少了几分神韵，但较之一般人已是远远胜出。

    不过燕尘将这些剑法悉数演练之后，又觉得太过繁多，其中虽各有不同，但也多有重复，或许招式称呼不同，但细究起来不过异曲同工。就这样，燕尘除了保留自家的华山剑法，其余剑法都被他融会贯通，或删或减，推陈出新，创出了自己的剑法。

    “嗯，这岱宗如何，左手掐算耗时耗力，而且算的东西也太多了，不适合一般人修行，本就料敌机先，不如先算己再算人，算自己的剑法弱点总比算其他人简单，不过这样却失了一剑必杀的能力，不过护身倒是绝技，嗯，可谓之智剑护身。”燕尘口中喃喃，不过这智剑既是护身之用，又何尝不是查漏补缺，暗藏一慧剑自斩烦恼。

    智者不惑，若是真正有天赋的人，想必算己无漏，也能从这一剑衍伸出去那算人之剑，若是领悟不了护身也可了。

    燕尘一边思索，一边挥剑在旁巨石上刻下了此剑。然后便是这嵩山剑法，这和自己门内所传养吾剑法剑意上颇有相似。

    “中正平和，君子取直。”

    “宁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

    君子取直，求己不求人。君子五德尚仁，这一剑不偏不倚，堂皇大气，如行正道，不战而屈人之兵，可谓仁者不忧。燕尘将此剑刻下，并书：

    “仁剑屈敌”，在一旁又用小字刻到；非行正道者不可学之。

    燕尘刻完之后，枯坐许久，心中思绪万千，各种剑法招式一一闪过，却是始终不成头绪。良久，燕尘起身，这两剑还是借鉴前人余荫而成，自己还想得到更到却是贪得无厌了，今日心力耗费颇多，去休去休。

    第二日清晨，燕尘照常来到了巨石之上打坐。

    当此时，天色晦暗，万籁俱寂。燕尘平心静气，就这样面朝东方，吸气吐纳。而远方的天际已经微红。

    天色越来越亮，云海也逐渐变得洁白，和它们投下的阴影形成越来越强烈的对比.。这云海翻涌，如月色下平静的大海，只是没有波涛翻滚所产生的哗哗的波浪声。天边帷幔的金边也越来越颜色生动，慢慢就变成了金黄色。山岚仍然寂静无声地吹拂着，不过这次却已经带来了氤氲的雾气。

    燕尘目不转睛盯着东方，好似看到了一片紫气东来。那旭日一跃而出，霞光万道照亮了大千世界，这无边的黑暗竟是从未出现一般。

    燕尘慢慢站起身：“紫气东来压万山，老聃吐舌笑开颜。”

    回身一剑在巨石上斩出一道剑痕，这次却没有什么招式留下，信手刻下此剑日出之时遥望东方即可得，便不再理会。勇者不惧，这一剑便如旭日东升，紫气东来，斩开面前的一切。

    这三剑，智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可谓之“三达剑”，不过也只有最后一剑才是我心中印照。

    而就在燕尘在山上明悟己身时，山门外却来了一群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