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水车在她后面笑着拍拍手:“大腚,大腚好踢!”
这会儿周满仓嘴巴里叼着一个旱烟打开门探出头来。
“哦,翠花,进来吧。水车啊,外面冷,进屋耍啊!”
周水车没理他爹,继续蹲在那里玩儿雪。
李翠花走进屋里头,在炉子旁边烤了烤手,张荷花的腿没好全乎呢,她坐在炕头纳鞋底子,头上绑着花布,里头放着姜片,看起来脸色苍白的样子。连李翠花进来的,她抬了抬眼。
“翠花来了。”
“哎,婶子。”
李翠花将蛋放在了桌子上:“婶子,这些鸡蛋都是俺家母鸡下的,给你补身子。这腿也快好了啊?”
“好啥,骨头里头痒得很哩。翠花啊,总是送鸡蛋来干啥,留着你们自己家吃吧啊。”
“俺留着有。这骨头痒就是快好了,你得好好养着才成。那个婶子,水富和杏儿今儿去省城置办彩礼去了?”
“嗯?哦!”
李翠花往前凑了凑:“婶子,你不反对周水富和杏儿结婚啦?前儿闹腾的那么厉害,这突然不反对了,俺还觉得奇怪的很哩。
婶子,俺有些话就直说了哈,咱先不说林家的成分吧。你说这杏儿是原本是说给水车的亲事,最后又成了水富的媳妇,这往后真给别人笑话哩。婶子家在这周庄里头可是有头有脸的,可不敢整这档子事儿不是,也不知道婶子是咋想的就同意水富和杏儿了呢。”
“哎哟!”
张荷花手中的针就戳到了就流了血。她赶紧将指头放在嘴里吸了吸。
“不反对了,杏儿挺好的不是,哎哟,怎么俺这心口就疼起来了,俺要躺会儿。”
张荷花把鞋底往桌上的针线盒里面一放,躺下对周满仓说:“当家的,这姜片得换了,俺的脑壳痛哩。”
“家里的姜片都给你用完了,干啥嘛,一提到水富和杏儿的事儿就脑壳痛心口痛的,明明是你自己答应的好好的,这还不能提干啥嘛。
翠花啊,你回吧啊,你说这说那的不是添乱吗,水富都和杏儿去置办彩礼去了,这事儿都定下来了,你还嚼啥舌头根儿。”
李翠花就站起来对周满仓说:“哎呀叔,不是俺要说啥,你不觉得婶子这样有点奇怪啊?这是不是婶子中了邪了才应承了这婚事啊?前儿婶子是死活不太同意的,闹的动静了多大哩。咋就突然就同意了嘛,但你瞧瞧这又不能让人提你说奇怪不?俺看不行,俺得去俺们李庄找个跳大神的给婶子看看。”
李翠花就出去了。
周满仓叫她:“哎翠花啊,你别去找了啊,这事儿不挺好的,咋这么能别添乱麽!”
“哎呀叔啊,这可不开玩笑,中邪的不驱,会生大病哩!俺去去就回。”
周满仓叫不住她就由着她了,还别说这水富她娘还真像是中了癔症似得。他也有点怵。
结果李翠花请了一个神婆来跳了大神半天,嗯嗯唧唧唱唱跳跳,还陪上她家一只母鸡做阴影子,但张荷花还是那个样子,事儿没啥反转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