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味道?”西遇诧异:“什么味道?”
“看来,母后并非你我眼中那般柔弱。”燕蒹葭见西遇的确一无所知,不由勾唇笑道。
“公主……”西遇瞪大眼睛:“公主是说,屋内还有皇后娘娘?!”
怎么会?他并没有察觉屋内还有旁的气息,若是萧皇后真的也在场……恐怕……
燕蒹葭颔首,出乎意料的没有生气,她只淡淡道:“母后的武艺,绝对在你之上。”
燕蒹葭天生鼻子便很是灵敏,尤其对她母后身上的味道,她更是熟悉非常。在那个屋内,她的的确确闻到了熟悉的木樨香味,很淡,几乎淹没在龙涎香之中,但她还是一下子就辨认出来了。
“这件事,父皇和母后共同站在了同一条船上。”更有甚者,她几乎怀疑是她母后在抽着鞭子,指挥着她父皇朝哪里去行动。
这世上,能够指挥得了她父皇的,只有她母后一个人,哪怕是燕蒹葭这个被他捧在掌心的明珠,也比不得她母后重要。
“那公主为何不拆穿陛下和皇后娘娘?”西遇有些不解,“公主不是非常在意楚将军这件事情吗?”
不仅燕蒹葭在意,西遇本身也是迷惑,整件事情,总是有种扑朔迷离的感觉,让他难以看清事实的本质。
“在意归在意,但拆穿了又有什么意义?”燕蒹葭扬唇,攒出一个笑来:“父皇和母后这一次,是铁了心不打算透露,他们可都是千年的老狐狸,只要他们不说,本公主便再怎么样也无法从他们嘴里得知。”
从萧皇后的身份这件事,便可以得知,燕蒹葭孜孜不倦这些年,不还是多年都得不到一个回答吗?
“公主似乎……不生气?”西遇惊讶。
“生气?有什么好生气的?”燕蒹葭淡淡道:“父皇和母后,不会害本公主,他们不说,许是的确如你想得那般,情非得已。但不管如何,借此机会让父皇和母后重修旧好,何乐而不为?”
因为这件事,萧皇后和燕王站在了同一条船上,这两人都会对她和楚青临的事情产生同样的期待,当然也会对她得知后有可能生出的恼怒,生出同样的担忧。
同喜同忧,对于修复两人的关系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契机了。
看着这样的燕蒹葭,西遇不由感慨:“公主似乎,成长了许多。”
“是吗?”燕蒹葭笑眯眯道:“但你……还是一样的啰嗦!”
西遇:“……”
公主还是一样的喜欢打趣他!
……
……
次日一早,燕蒹葭没有先去国子监,而是跑到了城头,随着一众百姓一起,目送付兼离去。
临走前,付兼丢了一根玉簪给她,他说昨日上街瞧着,深觉合适,便给燕蒹葭买了。
但燕蒹葭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这玉簪成色极好,一看便不是凡品?
不过,她还是接了过来,同他道了一句谢,两人便就此挥手告别,望着来日再见。
等到送走了付兼,燕蒹葭才朝着国子监出发,但国子监内早已书声琅琅,她显得迟了许久。
若是放在从前,燕蒹葭大摇大摆进入就可以,毕竟那些个夫子先生的,她又不是没有得罪过?
但这一次不同,书声之中,扶苏端坐上首,他清朗如月,皎皎似晖,秀美不可方物的脸上,盈满了点点笑意。
心下生怕扶苏找她错处,燕蒹葭躲在屋外,与尚琼打起了暗号。
尚琼聚精会神,听闻身后有细微的猫叫,便转身看去,果不其然,三长一短,出声的是燕蒹葭。
燕蒹葭见他瞧过来,便与他打了打手势,示意他吸引扶苏的注意力。
尚琼毫不迟疑,点了点头,便顿时惨叫一声,道:“哎呦喂!”
他捂着肚子,作出难受的模样。
“尚公子怎么了?”扶苏的视线,落在尚琼的身上,关切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国师,我肚子突然好痛!”尚琼道:“国师可否送我去南厢院落的府医处?哎呦喂,好痛……好痛!”
“恐怕不行。”国师笑得如沐春风,淡淡道:“如今我是夫子,这页书还未说完,贸然离去有失职责。不妨你寻个下人,带你去?”
尚琼被回绝后,想了想又道:“国师,我有些话想与你说,有下人在,不方便。”
他这反映,明眼人瞧着都是奇怪不已的,但谁也没有留意到燕蒹葭就在外头,故而只奇怪的看着尚琼,不知他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尚公子不腹痛了?”扶苏笑道:“还是说,尚公子其实是……想让公主寻个机会悄无声息的入内?”
他眸光如雪,一眼便看清了所有。拆穿的时候也那么彬彬有礼,看得好些世家小姐春心萌动。
“国师原来如此好看!”楚家的小姐楚念念较为奔放,不由窃窃私语道:“若是早些知晓……我便不惦记那付都督了。”
“嘘,小声些,别让旁人听着了。”楚元绽皱着眉头,生怕自家堂妹惹来骚动,最后连累了……他自己。
“不……不腹痛了。”尚琼尴尬的挠了挠脑袋,回头看去,就见燕蒹葭缓步走来,那模样,只能说是过于光明正大、无畏无惧。
“公主迟了半个时辰。”扶苏看向燕蒹葭,神色如常。
燕蒹葭理所应当,回道:“本公主今日腹痛,不小心便迟了,还望国师海涵。”
但明摆着,她的话只是敷衍,在场无论是谁,都听得明白不已。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迟到,但谁都知道,那声腹痛是她编造的。
“无妨,”扶苏薄唇弯弯:“公主既是腹痛,不妨先入宫看看?宫中的太医,想来是比外头的要好一些。”
“这个倒是不必,”燕蒹葭回道:“现下已然好了,国师不必担忧。”
“好了?”扶苏笑意渐深,继续问:“当真是好了?”
燕蒹葭眉头一蹙,心下深觉不安,但还是点了点头:“当真是好了。”
“那公主便去外头站着罢。”扶苏一本正经,道:“原本我并不想依着国子监的规定与公主为难,但公主既然好了,便不能枉顾礼教,今日我放过公主,明日便有更多的学子效仿。”
说着,他定定然看向燕蒹葭,道:“规矩不可废。”
扶苏话音一落下,众人便有些唏嘘,不过,的确扶苏不必看燕蒹葭的脸色,更不必害怕燕蒹葭。
如此硬气的扶苏,顿时惹得那些小姐愈发钟情,连带着眼神也更加直了。
“好!”燕蒹葭耸肩,出乎意料的平静:“那本公主就不打扰国师了。”
说着,燕蒹葭就要往外退出去。面上似乎有些丢了脸子,但她心中暗自窃喜。
原本她就不喜欢这等子枯燥无味的学堂,恨不得被赶出去才好,如今扶苏如了她的愿,她自是再愉悦不过了。
堂堂正正,躲了一课,真是天助她也!
燕蒹葭大摇大摆出了门,看不出恼怒,看不出喜悦,场面一度令楚元绽深觉费解。
燕蒹葭怎么可能如此好相与?若是她真的那么好说话,从前在楚家宴席上闹腾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可……心下正计较着,楚元绽抬眼看向扶苏,这一眼,令他下意识愣在原地。
国师脸上的笑……怎么瞧着有些愉悦?难道是他看花眼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