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不阿。
这般模样,看得身侧尚琼连连摇头。昨日他还同楚青临说,燕蒹葭喜欢温顺的,结果今日他便如此行事……实在是孺子不可教也。
燕蒹葭弯唇,依旧‘风度翩翩’:“本公主有手有脚,自己去。”
说着,她走至一侧,正想让西遇帮衬着接过手中的折扇,那头楚青临再度出声。
“公主,国子监内,不得带府中侍从。”
言下之意,便是让她打发了西遇在外头候着了。
本以为,燕蒹葭还会与他争辩,却不想,她这次倒是极为好说话。
“你先去外头候着罢。”挥了挥手,燕蒹葭冲西遇吩咐道。
“是,公主。”西遇拱手,很快退了出去。
“这下,楚将军可是如意了?”燕蒹葭丢了折扇,扎着马步,继而笑眯眯的望向楚青临。
楚青临不答,只转头,让人在燕蒹葭胯下点燃一炷香,并放置瓷碗在她的头部和腿部。
而后,他兀自上前,继续面无表情的传授武艺要诀。
等到他走至尚琼身侧,指点尚琼的时候,少年却是冲他使了个眼色,低声道:“楚将军这是打算追求公主,还是和公主结仇?”
他委实是好奇,楚青临究竟存着怎样的心思。刚正不阿是没错,但昨日他不是才表现出欢喜燕蒹葭的样子吗?
“尚公子也想去扎马步?”楚青临不答,反问。
尚琼看了眼额角冒汗的燕蒹葭,果断闭嘴,不再询问。
“本公主站不住了。”哐当几声,瓷碗落在地上,摔成了几个碎片。
众人正要朝着燕蒹葭看去,便听楚青临一声冷斥:“这套剑法若是今日还练不好,大家就都别歇着了。”
到底是世家公子小姐,一个个宛若儿戏一样,根本没有认真修习。故而,楚青临也是想借着燕蒹葭,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毕竟,连临安公主都敢惩戒的人,可是容不得他们造次的。
心下一个激灵,一个个便都不敢去看燕蒹葭的方向,反而挥动起手中的长剑,勤学苦练起来。
楚青临朝着燕蒹葭走去,见燕蒹葭依旧风轻云淡,一脸的纨绔模样,不由挑眉。
“公主想激怒本将军?”他上前,压低声音问。
“将军不是说本公主不错吗?”燕蒹葭眉眼弯弯,眸底风华万千:“所以啊,本公主也想看看,将军到底适不适合做驸马爷。”
驸马?
楚青临神色微微一顿,只是,他还来不及说什么,燕蒹葭忽然‘哎呀’一声,再度惹来所有人的注目。
“没想到,楚将军素日里那么正经,私底下竟是如此的不正经啊?”她勾着唇角,手中不知何时忽然出现一本明晃晃的册子。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燕蒹葭手中的那本册子上。
燕蒹葭继续道:“啧,这册子,可不是正经公子哥该看得啊!”
她耸了耸肩,那绘声绘色的模样,让所有人都认定了,那不正经的册子,是楚青临的。
这一次,饶是一向镇定自若的楚青临,也不由有些愠怒。
他没有想到,燕蒹葭会这么的胆大肆意。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她这儿,栽跟头。
“公主迟来为一,诬陷为二。”楚青临道:“罚公主扎一个时辰的马步。”
一炷香变成一个时辰,其实不算惩罚太重。
或者,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楚青临这是在‘放水’。
就连燕蒹葭听了,也不由面色一诧。
“几位公子小姐,便在这里练罢,若是练不好,便都别回府了。”楚青临风轻云淡道:“公主随本将军来,本将军亲自监督。”
“去就去,本公主怕你呢?”燕蒹葭扬了扬下巴,白眼微翻。
说着,燕蒹葭便随着楚青临,去了后山竹林之中。
燕蒹葭以为,楚青临这是有话要和她说。故而倒是没有多加防备。
后山之中,竹林茂密,湖面广阔。深不见底的湖中心,隐约有两个竹子,笔直的插着,细的仿若一孩童踏上,便可将其压断。
“公主以为,如此便可激怒我?”就在燕蒹葭逡巡之际,楚青临忽然道:“公主顽劣,但也忘了,本将军御下多年,何等傲慢之人没有见过?”
“将军这是何意?”燕蒹葭挑眉,只下一刻,她便见楚青临伸手点了她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
“楚将军这是做什么?”燕蒹葭眯起眸子。
“公主桀骜,本将军也一样。”他话音一落下,便一手拎起燕蒹葭的衣领,宛若小鸡仔一样,将她拎到了湖中心极为纤细的杆子上。
等到她站稳了之后,他徒然松开手,为她解开穴道,一晃眼便到了岸上。只留下燕蒹葭一人踏在细细的竹上,几乎就要摔倒湖中。
“楚青临,你好大的胆子!”燕蒹葭怒道:“你这是要谋害本公主!”
“谋害不敢当。”楚青临难得眉宇舒展,有些愉悦的模样:“与公主的大胆比较,本将军不过尔尔。”
“本公主不擅水性!”燕蒹葭摇摇晃晃,一副就要落水的模样。
“公主踏稳了,便不会掉下去。”楚青临好整以暇,道:“就算公主掉下去了,本将军也可以将公主捞起来,公主不必害怕。”
话虽如此,但楚青临显然是不相信燕蒹葭不会水性。
他今日就是要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天高地厚。更何况,军中那些原本桀骜的士兵,哪个不是在被他‘折磨’了以后,对他佩服不已?
身为男子,自是要拿出男子的气魄。如此,才能得到女子的芳心。
“好你个楚青临!”燕蒹葭面前站稳,咬牙切齿。
站了大约半盏茶,燕蒹葭脚底发酸,那竹尖太细,扎的她实在难受。
不过,她今日目的还没有达到,做戏做全套,自然是要……
“楚青临,本公主命令你赶紧把本公主带上岸!”
“公主若是肯求饶,本将军便将公主带上岸。”楚青临不紧不慢,道:“如何?”
“不如何!”燕蒹葭怒道:“你想得美,本公主……”
话还没有说完,她低垂的眸底闪过一抹光,燕蒹葭忽而发出一声‘尖叫’,摇摇晃晃之下,她‘噗通’一声,落入水中。
阳春三月,春江还未回暖,冰冷冷的水淹没她的口鼻,让她整个人发寒。她宛若一只娇弱的猫儿一样,不断被拉入深渊之中。
“咕噜噜!”燕蒹葭挥舞着双手,一副挣扎的模样:“楚……楚……青临!快……救……”
难得扬眉吐气,楚青临语气有一丝愉悦:“公主若是求我,我便将公主带上岸,如何?”
他打听过,燕蒹葭是会泅水的,如今她这般,不过是假意为之罢了。左右是想等着他也下水了,再来伺机报复。
“楚青临,你这贱……贱男人!咕噜噜……有……水草!”燕蒹葭的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有水草!”
水草缠住了她的双腿,让她挣脱不得。
她话音方落下,整个人便像是失去了力气一样,突然湖面安静下来。
楚青临眉梢一蹙,心下不疑有他。
燕蒹葭会泅水,但若是被水草缠住了脚,恐怕……
就在他一个飞步要入水救人之际,一道雪色身影,快一步入了水中。
一瞬间,水花四溅,那谪仙似的面容,头一次漫过心焦之色,看得楚青临顿住步伐。
来者……是扶苏。
识得扶苏至今,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扶苏的脸上露出那样的表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