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之中,那人长身如玉,他穿着雪色锦衣,外罩一件麒麟纹云墨色貂裘,神色温柔,宛若误入凡尘的谪仙,让人顿觉惊艳无比。
“咳,国师。”燕蒹葭掩饰心虚,方才还骂着这厮,怎么转瞬便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扶苏缓缓走近她,薄唇抿起一个似是而非的弧度:“公主方才骂的,可是痛快?”
“骂什么?”燕蒹葭故作不知,一脸理直气壮。
“骂我……”扶苏微微一笑,一如三月初春:“狗东西。”
“怎么会?”燕蒹葭一本正经,回头看向西遇:“西遇,你为何又学着本公主的声音,骂国师?”
西遇:“……”
这话,听得扶苏忍俊不禁。
他叹了口气,也没有为难她,只将手中的油纸伞递给身后不知何时也跟着出现的牧清,而后便从怀中掏出一个裹着绸缎的暖手炉,递到她面前。
扶苏轻声道:“天气寒凉,莫要着凉了。”
燕蒹葭一愣,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这厮……是不计较她骂他,还如此体贴?
见她愣住,扶苏不由失笑,随即他伸手,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拉过她白皙青葱的手。
“手冷,来暖暖。”两人指尖触到,皆是呼吸一窒。
虽说扶苏是主动之人,但他还是红了耳根子。待到他抬眼,便见素来脸皮子极厚的燕蒹葭,也不由红了小脸。
扶苏不知道,她这是冻得,还是……害羞了?
“多谢国师。”燕蒹葭定了定心神,刹那却又不敢去看扶苏的脸。
两人倒是郎才女貌,饶是一向觉得谁也配不上燕蒹葭的西遇都不禁为之称赞。
“无妨。”扶苏不疾不徐道。
稳了稳心神,燕蒹葭忽而又问:“国师深夜,怎么会随手带着这暖手炉?”
扶苏轻描淡写道:“路过,随手买的。”
随手买的?
燕蒹葭狐疑,还未深思,便听扶苏身后的牧清道:“师父这是怕公主冷着,专门跑到西街去买的。”
顿了顿,他继续道:“师父分明想的极为周到,深觉公主多年不穿女子的衣裙……”
女子的衣裙,本就繁杂,且为了凸显身姿,便更是比男子的衣物薄许多。不得不说,扶苏的心思,的确极为细腻。
“牧清!”扶苏蹙眉。
彼时,雪越下越大,四下很快便白茫茫的一片。
扶苏看了眼外头的雪,转移了话题,只从容道:“我送公主进去。”
说着,他拿过牧清手中的油纸伞,缓缓撑开。
长廊蜿蜒,不过两步路便又是没有屋檐的空旷,燕蒹葭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点了点头,便随着扶苏一起,朝着大殿而去。
金靴踩在松软的雪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燕蒹葭与扶苏并排而走,头一次觉得,在他的身边,自己显得无比娇小。
暗香涌动,他身上清莲香味缓缓涌动。这会儿,燕蒹葭竟然不知该说什么。
一步、两步、三步。直到扶苏收了油纸伞。燕蒹葭才回过神来。
她想,或许她这是魔怔了。怎的被扶苏这美色蛊惑的如此乖顺?全然不像她自己啊!
正思索,脚下顿时踏空,整个人惊了一下。但燕蒹葭下意识以为,西遇会扶住她,正如以往那般。
只是,她的确被扶住了,但扶住她的不是西遇,而是……扶苏。
扶苏的怀里,温暖至极。扶苏的掌心,炙热而烫人。
天气愈发寒冷,她头上落下一片、两片……雪花纷飞,一时间竟是浪漫到了极致。
直到她整个人站稳,扶苏才松开自己的手。
君子温润,如玉如松。他很是守礼,此时倒是没有半分逾越之意。
“公主小心些。”他淡淡道:“莫要伤了自己。”
低沉而磁性,在这暗夜之中,让人心跳如麻。
美人如厮,美色如厮。燕蒹葭好不容易压制的那股思绪,顿时又飘了起来。
她垂下眸子,正要开口说话,脑海中徒然浮现起一个莫名的画面。
“三哥哥。”她喃喃出声,眉头蹙起一个弧度。
“偲偲,小心些,莫要伤了自己。”脑海中,少年站在她的面前,手执四十八节紫竹伞,容色高雅。
雨天,少年,她跑的着急,几乎摔倒,那少年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入怀中。
她唤:三哥哥……
三哥哥?西遇一愣,似乎没有料到自家公主会说出那么三个字。如此少女怀春,甜腻可人。
燕蒹葭抬眼,正是与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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