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凑热闹的吗?”她定定然瞧着扶苏。
从前对扶苏知之甚少,如今燕蒹葭倒是愈发了解,扶苏这厮瞧着很是随和,骨子里的喜好却是遮掩不住。
他不喜重口的吃食,不喜甜腻的吃食,同样的,也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对于人与人之间的触碰,他似乎尤为嫌恶。
扶苏弯弯唇角,轻描淡写道:“可公主喜欢。”
这过分的讨好,不知为何,燕蒹葭竟是觉得有些心疼。
她道:“你若是不喜欢,就不去好了。左右凑热闹而已,一次没去于本公主来说,无甚所谓。”
他迁就她,她也愿意迁就他。有些时候,感情是互相的。
这话一出,扶苏哪里不知道燕蒹葭所想?
眸底闪过动容之色,扶苏摇头:“如今我已然不觉有什么为难,正巧我今日,也有愿想要许。”
燕蒹葭来了兴致,问道:“哦?堂堂国师,竟是也要许愿?”
“国师也是人。”扶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也有七情六欲。”
尤其……是遇到燕蒹葭之后。整个世界,仿佛更有生机了。
燕蒹葭仰头看了看扶苏,而后道:“好吧,不过你要等一会,本公主换个衣裳。”
“好。”扶苏颔首。
只是,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等到燕蒹葭出来的时候,扶苏不由有些惊艳。
与往日不同,燕蒹葭特意今日穿了女装。
一袭娄金纹纱裙,腰上是云锦束带,柔软优美,容色艳丽绝伦。
哪怕今日她穿着很是素雅,也让人深觉楚楚绝色,让人沉沦。
“可以走了。”燕蒹葭瞧着扶苏那直勾勾的模样,不由嗤笑一声:“再看下去,本公主就要忍不住骄傲了。”
扶苏道:“公主今日倒是有些特别,往日里……”
正要说往日里极为随意,就见燕蒹葭瞪了眼自己,道:“女为悦己者容,没听过?”
她说着,大步走上前,掩住内心的紧张与羞意。她再如何大胆肆意,到底是个女子。难得今日天色正好,如此良辰美景,打扮一下也不过分罢?
扶苏闻言,立即紧随其后:“从前只在书中见识,现在倒是真真切切明白了。”
他嗓音低低沉沉,温柔而又缱绻。燕蒹葭以为这厮是在调侃自己,谁知侧脸一看,他脸上倒是漫过些许少年郎神色。
燕蒹葭忍不住问:“扶苏,你从前没有欢喜的姑娘吗?”
怎地,如此单纯?分明是只老狐狸,如今却是情窦初开的模样。
扶苏耳根子一红,心知燕蒹葭是在说他于情爱之中实属青涩。
扶苏面不改色,淡淡转移了话题:“公主,再迟街上的花灯就都卖完了。”
“怎么,不好意思说嘛?”燕蒹葭缠着他,又道:“我瞧着,你不会是第一次喜欢姑娘家罢?”
“哎呦喂,果然是这样!咱们国师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会第一次喜欢姑娘家?”
扶苏:“……”
燕蒹葭:“可你素日里撩拨人的情话一套一套的,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扶苏:“自学。”
“哈哈哈!”
“扶苏,你可真是聪慧!”
“聪慧过人!”
扶苏:“……”
这话可不像是在夸他……
正是时,一侧冒出牧清。只听他道:“公主,这些都是师父在话本子里学的。”
“哦?话本子?”燕蒹葭戏谑道:“我以为国师一职应当是日理万机才是,怎么在你这儿如此闲散了?”
扶苏看了眼牧清,蹙眉:“牧清。怎么愈发多嘴多舌的。”
“师父,我再也不敢了。”牧清一吓,赶紧躲开。
扶苏睨了眼牧清,道:“去寻自己的乐子,莫要再跟着我与公主了。”
牧清依依不舍:“师父……”
扶苏:“还不去?”
“好吧。”
直到牧清这小子委屈的离开,燕蒹葭才一边走,一边看向扶苏:“生气了?”
扶苏没有回答。
“果真是生气了?”燕蒹葭停下步子,挡在他的前面,而后仰头看向扶苏:“同你闹着玩儿。若是真的无意伤了你的自尊,我道歉,如何?”
一边说,她一遍伸出手指,在扶苏意料之外,戳了戳他的脸。
真嫩。
怎么会像个二十多的老男人的脸呢?完全就像个小姑娘嘛。
扶苏低头,看向燕蒹葭:“公主莫不是心里头又在非议我了。”
被戳中心事,燕蒹葭一笑,掩饰过去:“怎么会?我是真觉得你极为有趣,极为可爱。”
“可爱?”扶苏嘴角一抽。
“是,可爱。”燕蒹葭一脸认真:“这世上,我只觉得你可爱。或许……是因为欢喜?”
说着,她又戳了戳扶苏的脸,心中不由暗道。
真是好英俊的一张脸啊,以前只觉美人危险,如今却忍不住想要招惹。
正思索,扶苏一把握住她的指尖,倾身向她靠了过去。
燕蒹葭一愣,倒是连闪躲都来不及,便瞧着一张俊脸近在咫尺。
温热的呼吸,丝丝缠绕,暧昧的气息,蹭的一下,达到了极致。
燕蒹葭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做……做什么?”
些许结巴,她此时心跳骤然而起。
咚咚咚,脑中一片空白。
“酒酒,我甚是欢喜你。”他嗓音温润低沉,让人欲罢不能:“你呢?”
她心下紧张,不由左顾而言他:“我……我们是不是要迟了?”
“不迟。”他似乎并不意外,只倾身上前,薄唇落在她的眉间:“有我在,酒酒想要的,都能得到。”
哪怕是天下,也可夺来给她。
他的眸底,如此深邃,他的珍视,如此坦然。
那一瞬间,燕蒹葭陷入其中,忽而明白,何为情爱。
她弯唇一笑,嫣然而明媚。
“你说的哦,我可是记下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