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却无比坚定。
扶苏忍不住道:“酒酒,是我小看你了。”
他以为,燕蒹葭会慌乱,会无措。毕竟从前她在燕国的时候,有的是权势,那种寻常的世道里,只有有权有钱,便有了掌握别人生死的能力。
可眼下,斛县是危险是她让人觉得极致陌生的,在斛县,权钱起不到丝毫作用,要想活命,便必须要有硬实力。
然而,在见识了真正的妖之后,燕蒹葭还是一如既往的无惧,她就像是淡水湖中的鱼一样,即便到了海里,也是想方设法的活着。那么的生机勃勃,令人惊诧。
“我早就知道你这家伙小看我!”燕蒹葭冷哼一声,依旧露出那般张扬而傲娇的神色:“方才你还说你我皆是凡人,不要管那些事情,瞧瞧,这会儿是你看走眼了罢?眼下的情况,是你管也得管,不管也得管了。”
小姑娘面白如玉,眉眼似画,就这样映照在烛火之下,鲜活如春花,明媚似夏阳,看得扶苏忍不住唇角微翘,他没有回答燕蒹葭的话,只说道:“那既是如此,我觉得,你也可以试试,能不能修习一些术法。”
“我也可以修习术法?”燕蒹葭顿时来了兴致:“也是,你看我今日的术法,是不是觉得我着实有天赋?”
“是很有天赋。”扶苏笑道:“在这里,会更有天赋。”
斛县,灵力充沛之地,燕蒹葭继承萧皇后的祭司血脉,到了斛县便会愈发展露出其血脉的优势。
燕蒹葭也跟着一笑,露出深深的梨涡:“难怪,我说怎么到了这里,我突然觉得身子松快了许多,没有从前那般困顿嗜睡的感觉了。”
两人说了好一阵子话,燕蒹葭便答应同扶苏在一个屋子歇下。只是,不是在她如今的客房,而是在扶苏那一间。
扶苏那间房,原本是燕蒹葭挑中的,不为其他,就是因为那屋里头除了睡觉的床榻之外,还有一张美人榻。只是奈何,那屋子在最外头,扶苏生怕没人护着她,便让她住在中间。
现在有扶苏一起,燕蒹葭自然是要回到那屋子里的。再者说,她也心疼扶苏,不愿让扶苏就这样坐在椅子上睡觉。
好歹有个美人榻,还是能当作床榻一样歇息。
于是,燕蒹葭让扶苏抱了她房里的被褥,挪到扶苏房里的美人榻上。
如此折腾了好一会儿,期间赤芍听到动静,开门看来,见燕蒹葭朝着扶苏屋子过去,两姐妹对视一眼,赤芍暧昧一笑,作出一个‘我懂’的表情后,便迅速的关门,不去打搅。
燕蒹葭无奈,知道这姑娘又是想七想八,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等到搬好了被褥,燕蒹葭和扶苏终于各自躺到榻上。
只是,灯火熄灭了好久,燕蒹葭突然又出声问道:“扶苏,你睡了吗?”
“还未。”
黑暗中,传来扶苏低低的声音,那声音在这黑夜中,显得格外低沉好听。
燕蒹葭问:“你在那榻上睡,会不会太小了?”
扶苏身量极高,那榻太小,也不知会不会睡的不舒服。
“无妨。”扶苏轻笑道:“酒酒莫要担心。”
他自是愉悦,酒酒愈发关心他,他便觉得愈发满足。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是会这样沉迷于情爱之中。
可扶苏越是这样说,燕蒹葭便越是觉得,扶苏喜欢她,实在喜欢的有些可怜。
她自己总是有许多的事情可以做,也有许多的亲人,故交,可扶苏没有,除了徒弟牧清,扶苏便只有她了。
从前她也知道,牧清虽说是个少年郎,年纪小,但是少年老成,总是在照顾着扶苏。
如今牧清远在建康,她却让扶苏睡在小小的榻上,就像是在虐待扶苏一样,实在是有些良心不安。
一想到扶苏有可能是缩手缩脚的躺着,燕蒹葭便愈发睡不着了。
心下有些尴尬,燕蒹葭还是厚着脸皮道:“咳,你不然……和我睡一个榻吧,这床榻也是很大的。”
“无妨的。”扶苏依旧正人君子,很是温文尔雅道:“我修习术法多年,如此已然是算不得吃苦。”
这话不说倒好,一说,燕蒹葭便想到扶苏的从前,那个被铁链拴着,被丢弃在山洞中,忍饥挨饿的少年。
她心中一痛,顿时便恼道:“让你上来睡觉,你就上来,扭扭捏捏的,莫不是怕本公主糟蹋了你?”
她一生气,就喜欢自称‘本公主’,似乎这样更显得有气势一些。
扶苏心知她的脾性,但还是顿了顿,说道:“酒酒,你是姑娘家,若是我当真与你同榻而眠,吃亏的也是你。”
“又不是没有同塌而眠过。”燕蒹葭冷哼:“在公主府的时候,你那日不还是睡在本公主的床上吗?”
“那是白日里。”扶苏叹息,况且,那时他当真是极累,便没有旁的心思。
可再怎么清心寡欲,他也是个正常男子。大晚上和自己最爱的姑娘一起睡觉……难保他就心性不定,作出什么事情。
“既然你不愿,那就算了。”燕蒹葭哼哼的说了一句。
扶苏正放下心来,便听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愕然着,还未起身,下一刻便觉昏沉的夜色里有个娇娇软软的姑娘躺到他的怀中来,而后那姑娘将锦被一掀,顺势躲进他的怀里。
她将头埋入他的怀中,依旧很是傲娇的语气:“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我才不像你磨磨唧唧的。”
说着,她那娇柔的手搂住他的腰。
扶苏整个身子僵住,那细细密密的触电之感,从腰侧一直爬到他的背脊,让他一下子清醒无比。
他声音有些暗哑:“酒酒,我们这般……”
只是,他话还未说完,少女便仰头,吻了吻他的喉结。
柔软的触感,氤氲的气息,甜糯糯的香气,让他整个人燥热起来。
扶苏喉头一动,便听燕蒹葭有些不满的声音传来。
“别说废话,赶紧睡觉。”
虽说是命令的话,可从她的嘴里说出,竟是有些撒娇的感觉。
扶苏顿时耳根子发烫,怔怔不敢动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