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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独吾君也乎哉,吾死也?’
曰:‘行乎?’
曰:‘吾罪也乎哉,吾亡也?’
曰:‘归乎?’
曰:‘君死,安归?君民者,岂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岂为其口实?社稷是养。故君为社稷死,则死之;为社稷亡,则亡之。若为己死,而为己亡,非其私暱,谁敢任之?且人有君而弑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将庸何归?’”
“师旷侍于晋侯。晋侯曰:‘卫人出其君,不亦甚乎?’
对曰:‘或者其君实甚。良君将赏善而刑淫,养民如子,盖之如天,容之如地。民奉其君,爱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敬之如神明,畏之如雷霆,其可出乎?夫君,神之主而民之望也。若困民之主,匮神乏祀,百姓绝望,社稷无主,将安用之?弗去何为?’”
众学生齐施礼。
“春秋时期的忠,是忠于社稷,是君臣都要遵守的。程老头讲学厉害呀。”薛议心里默默点了个赞。
程夫子又开口了:“忠之论,战国异于春秋。春秋,忠于社稷;战国,忠于主君。”
“《管子》曰:‘主尊臣卑,上威下敬,令行人服,理之至也。’”
“能上尽言于主,下致力于民,而足以修义从令者,忠臣也。”
“能据法而不阿,上以匡主之过,下以振民之病者,忠臣之所行也。”
“《韩非子》曰:‘尽力守法,专心于事主者谓忠臣。’”
张东:“然其忠君者,其全然服从于君乎?”
程立:“非也,鲁阳文君谓子墨子曰:‘有语我以忠臣者,令之俯则俯,令之仰则仰,处则静,呼则应,可谓忠臣乎?’
子墨子曰:‘令之俯则俯,令之仰则仰,是似景也;处则静,呼则应,是似响也。君将何得于景与响哉?若以翟之所谓忠臣者,上有过,则微之以谏;己有善,则访之上,而无敢以告。外匡其邪,而入其善。尚同而无下比,是以美善在上,而怨雠在下;安乐在上,而忧戚在臣。此翟之所谓忠臣者也。’”
“战国时期慢慢的就由忠于社稷,变为忠于主君了。”薛议记下笔记。
许是讲的口渴,程夫子接过儿子递上的一大碗水,咕噜咕噜几口喝完,溢出的水从嘴边顺着大胡子哗啦啦的流了下来,学生们都聚精会神的看着,水流声音清晰可见。
将碗递了回去,胡子也不擦,用手一抹,继续开讲:“至战国末,儒家以孝论忠,‘资于事父以事君敬同。’‘孝者所以事君也’,‘以孝事君则忠’,‘事君不忠非孝也。’诸如此类”
“所以儒家的思想就是因为这样,受统治者欢迎?”薛议默默想到。
程夫子继续道:“至秦汉一统,国家唯一,忠唯二,一曰国家(也泛指社稷),一曰主君。此主君者,非唯天子,主上亦可。然汉初列国并立,君臣之施者,相报之势也。
《淮南子》有云:‘是故臣不得其所欲于君者,君亦不能得其所求于臣也。君臣之施者,相报之势也。是故臣尽力死节以与君,君计功垂爵以与臣。是故君不能赏无功之臣,臣亦不能死无德之君。君德不下流于民,而欲用之,如鞭蹄马矣。是犹不待雨而熟稼,必不不可之数也。’”
“这就是说,在秦、汉初之时,还保留着战国游仕的余习,是否忠于主君是相互选择的结果。”薛议默默记下。
程立:“自汉武中兴,董仲舒以‘君尊臣卑’之说,得以独尊儒术。君权神授,忠唯指君臣,此私忠也。”
说完一声冷哼,很是不屑。顿了一小会,憋出一段话:“臣之义比于地,故为人臣者,视地之事天也;为人子者,视土之事火也,虽居中央,亦岁七十二日之王,傅于火,以调和养长,然而弗名者,皆并功于火,火得以盛,不敢与父分功,美孝之至也。是故孝子之行,忠臣之义,皆法于地也,地事天也,犹下之事上也。”
末了还不忘吐槽:“迂腐至极,假以五行,着实可恨!”
“这是在吐槽董仲舒无下限?大佬自己吐槽就好,我一个小卒子听听就可以了......”---薛议。“所以说,儒家的忠论,因为符合统治者需求,笑到了最后?从语气看,程老头看样子是支持‘公忠’的人,很崇尚春秋啊。话说,程老头是哪家的学派?”
......
张东:“夫子何以教我等?”
程立:“汝等在吾门下,须知吾等忠于何。”
薛议:“此意何解?”
程立:“家族可忠之,国家亦可忠之;主君可忠之,民族亦可忠之。勿忘初心!”
薛议等:“谨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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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农忙的关系,其实真正上课的时间并不多,大家都格外珍惜。
又到了射术课,定点箭术最好的当属李敢。
薛议很是羡慕。拿着自己手里的弓箭,唰一箭,中靶但离靶心还有蛮多的距离,薛议摇了摇头,“要多练练了。”
今天,由程老头的儿子程武带领大家射移动目标,由老农抓的田兔子,有绳子牵着,放开跑,然后学生去射。不管是否射中,都由绳子拉回来,晚上下锅。
小胖子张南箭术堪称稀烂,跟他十项全能的哥哥比起来,简直就是个渣渣。
稀奇的是,李敢的移动靶射击并不如他定点射击那么准,看着李敢每次都射在兔子后头,要怎么跟他解释弓箭的速度,兔子的速度然后同时到达一点?为什么要提前射箭?
薛议想了想,拍了拍李敢的肩膀,指了指手上的弓箭:“兔动矣,汝得让弓矢飞一会。”
李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