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惊恐地看着来人,他穿着亚麻色的衬衫,唇角带笑,一派少年气,和伦敦大学里年轻男孩别无二样。
她知道,这副美丽无害的皮囊只是为了遮掩住疯狂病态的本性。
她控制不住地往后退了几步,背部抵到粗糙墙面,因过分惊恐而生出的泪珠在浓密眼睫上将垂未垂,“你已经有了那么多个‘安妮’,为什么……还不能放过我?”
亚瑟没有答话,对着身后黑压压一片人挥了挥手,着装整齐的保镖全都心有灵犀退出短巷。
看着她惊慌失措瑟瑟发抖的样子,他笑了笑,才对她招手∶“这就是你要偷偷跑出去的原因吗?那么多‘安妮’,可她们都不是你啊,你才是我独一无二的塔罗伊。”
“和我回家,外面对你来说太不安全了。你难道忘了当初被绑架的事情了吗?你如果再受到一点伤害,我真的……会疯的呢。”
“听话,过来。下次不要乱跑了。”
语气温柔到让她毛骨悚然。
安妮抓紧手机,咬着唇,摇了摇头。
他脸色一沉,“你还要跑吗?我会生气的。”看见她手上拿着手机,屏幕溢出白光,他冷笑道∶“还想找那个小提琴家来救你?你总是这么天真,他不是没有接你电话吗?”
“是……你。”安妮颤抖着开口。
虽然并不是他,但亚瑟向来不介意自己多上一条罪名。
他再次开口∶“过来,跟我回家。你应该生活在最精致的环境里,而不是在一家小小的杂货店每天辛苦工作八个小时挣二十英磅,这甚至抵不过你一顿早餐。你每天都在和为生活奔波的贫民和流浪汉打交道,你从来都没受过这样的苦……”
她听到这里,忍不住厉声打断他∶“我本来就是贫民窟出来的,比不得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贵族高贵。我以前十八年都是这样,没有什么受不了!我很好,他们那些所谓的贫民也很好,比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不知道好多少!我也没受苦!我受的苦都在十八岁以后!都是因为你们!”
她不喜欢他抨击她的出身。
亚瑟想起这一点,立马不再提∶“好了,是我的错,但是塔罗伊,玩够了就该回来了。”
“甚至连所谓的正常恋爱你也体已经验过,你还有什么不满足吗?”
“难道那个小提琴家就这么让你不舍吗?”
“我就这么比不上他吗?”
他说到这里,居然有点无奈地看着她。
安妮低下头,“没有,背叛我的人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亚瑟满意地笑,“那既然他让你生气了,我叫人去砍掉他的手怎么样?”
她瞳孔一缩,若无其事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觉得一只手够了吗?要不一双手都砍掉?”他温和地继续询问。
对一个小提琴家而言,演奏的双手比生命还重要,亚瑟的行为,用恶毒来说也不为过。
她看向他,目光里的嫌恶无可掩饰,“你问我干什么?你不是一向都这样吗?自己高兴就行了。”
他走过去,捧着她僵硬的脸,微微低头,四目相对,一字一顿,极尽温柔
——
“塔罗伊,你是不一样的。你不喜欢的事,我就不做。”
她心下一松。
灰白墙面在地面投下一片阴影,四周穿堂而过的风湿冷,安妮闭上眼睛,把手交给眼前这个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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