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传闻,普宁寺里藏有一枚舍利子,是数百年前普宁寺主持元真大师坐化后留下的,被深藏在普宁寺九层佛塔上,至今仍然镇守古寺保佑大周风调雨顺。
这个传闻没有人知道真假,李丽晗也没见过那枚传说的舍利子,但普宁寺的确是香火旺盛,都说这里祈福求愿都十分灵验,所以香客如云。
到了腊八这一日,普宁寺前被数百丈的锦缎围挡开来,来看热闹的百姓远远只能看见那高耸入云的讲经台,都已经让他们啧啧称奇了,再想靠近却是不能了,四下里被金吾卫守得严严实实的。
坐在榻席上的李丽敬却是百无聊赖地靠在凭几上,看着高台上禅师讲经,兴致缺缺:“年年听经都是这样几个故事,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她转头向李丽晗挤挤眼:“不如咱们去别处瞧瞧?”
李丽晗却没她那份轻松自在,从出了宫她便一直处处小心,只怕会有什么疏失,她可不想让自己辛苦许久,终于改变一些的局面又被人反复了。
“圣人与你阿娘都在席上,你也敢胡闹,先安生坐着吧。”
李丽敬撇嘴:“就你会卖乖。”
她转过脸看向对面榻席上坐着的李丽萱,又看看一旁的李丽瑶,见她们也都在榻席上坐着,没人像她这样想着要溜出去,只好歇了心思。
其实李丽晗也没有太多心思听讲经,她端坐在榻席上,一直留心着云贵妃与李丽萱等人的举动,想要看出些蛛丝马迹出来。
可是教她意外的是云贵妃母女这一回却是十分低调,没有了先前的张扬,只是安静地坐在榻席上,李丽萱更是寸步不离跟着云贵妃,不像平日里对着自己剑拔弩张的模样。
这让李丽晗更觉得不安,就好像明知道会有事情发生,只是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反倒更不踏实。
“阿晗,你怎么了?”坐在她下席的张柏娘也察觉出她的不对劲,不由开口低声问。
李丽晗摇了摇头:“没事,只是不曾来听过讲经。”那些事自然不能与张柏娘说。
张柏娘这才放心,笑着道:“我也只来过一回,阿娘她们倒是次次都来,说是普宁寺上香最是灵验。”
她看了看左右:“今日宫中贵人都来了,可比平日热闹多了。”
李丽敬在另一边噘着嘴:“一会还得去上香施粥,又不能去街市上瞧瞧,出来也没什么意思。”
张柏娘咯咯笑着:“殿下原来想去街市,下回我请两位殿下出宫来,陪你们去西市逛一逛,那里可热闹了。”
李丽敬来了兴致,凑近了问道:“不是说东市更气派繁华?”
“东市大都是些上等的衣料首饰物件铺子,西市可是什么都有,西域藩国的香料珠宝,胡人卖的现炸的胡饼,小挑上的泥人,样样都新奇。”
听得张柏娘说的,李丽敬满眼发光,忙点头:“那你可一定要请我去。”
李丽晗倒是想起一桩事来,与张柏娘道:“上回不是说要请了我们一道去府上看你大兄骑射,不如一起吧,我把我六兄也请了去,让他跟着你大兄学学骑射。”
张柏娘敦实的小脸上满是欢喜,重重点头:“好。”
让小娘子们昏昏欲睡的讲经总算完了,满脸皱纹步子颤巍巍的普宁寺主持明弘禅师上前来请圣人上香礼佛。
一众宫中女眷与命妇也都起身来,等着按品级一一上前上香。
普宁寺的大雄宝殿极为宽大,容下了这许多人还显得绰绰,只是这会子没人敢说话喧闹,都是虔诚地随圣人拜伏在地上。
待到三拜之后,圣人才将手中的香亲自插到佛像前的香炉里,再双手合十闭目祝祷。
可是还没等他睁开眼,一旁伺候的小宦低声惊呼,打断了他的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