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我闻声方才淡淡低头,望着几人说道:“这次大会,或许是一次历史性的血洗,这么长时间了,我们一直在为了大会筹谋,如今即将到眼前了,希望大家都能活着回来!”
牛爷一把砸在桌子上,浑身上下都是激奋。
这么长时间过来了,牛爷陪着我一路走到今日,我在他的身上,竟也像是看到了祖父的影子?
他会保护着我,没有原则,没有底线,甚至是付出生命。
但这次,想来还是远离我稍微好一些。
夜里,下了爷爷离开之后的第一场雪,这场雪来得太早,也太凶猛。
几乎是到了晚间八九点的样子天色就阴沉了下来。
整个天空飘起了柳絮似的大雪,浓重的雪花在地面上铺满了厚厚的一层。
我缓缓走出院子,坐在大槐树下,闭上眼睛仰起脑袋细细嗅了一番。
鼻翼前,像是那夏日里的槐花香仍是萦绕身侧。
午后大家带着蝉鸣和槐花香入睡,槐树上蜂蝶成群,路过的人总要说:“今年的槐花长得好,回家做个槐花饭吃……”
路上零落成泥里被雪白里掺着淡淡青黄的嫩芽填满。
似是一棵简简单单的槐花树就要装点整个夏天似的,事实上,也足够了。
夏日须臾数月实在太短,用不了许多花里胡哨的潋滟绝色。
荷花鲜美,但又红白参半,根底淤泥缠身,美则美已,但又免不了太脆弱。
开了,败了,谢了,这样重复来去的夏日,早已让人厌烦疲倦了。
倒不如槐花,到了夏日,闻个清香吃个槐花饭,蒸笼一撤火一灭,锅里水蒸气哗啦啦染满整个厨房,热烘烘的夏日里吃口喷香的饭,拍拍肚子睡上一觉,手里握着蒲扇呼扇着,整个夏天就在窗边游荡着过去了。
这样想着,我抬头看向夜幕,忽也不觉得这初冬寒冷了。
“四公子……?”
我看向身后小心翼翼朝前走的人影含着笑摆摆手道:“牛爷还没睡啊?”
铁牛藏着脑袋神色里淡然而岑寂,他跟着我这么久了,心里想些什么我也很清楚。
拍了拍身边的石墩,扫落了一片的雪花,理出空地给牛爷坐。
铁牛倒是也不在乎这些,看着我神色里尽是无奈。
“十三,我是不是该跟着你?”
他这样说话我倒是有些诧异了,但诧异之余却又觉得正常。
转身看向院子里的满地霜花看向牛爷问道:“牛爷,你觉得这雪花落到地上,这地上,会不会有什么感觉?”
牛爷看着我晃荡着脑袋蹙着眉满眼尽是疑惑。
“地面会不会有感觉?这,会有什么感觉?地就是的啊……”
我闻声笑了笑,抓起一把雪花洒向空荡荡的槐树枝头。
到了冬日里槐树也都像是休眠了似的,来不及应对早来的凛冬,慌张脱落完树叶之后就再也没了声响。
我一个雪球砸过去,竟是砸断了一根树梢。
看着落在地上的树梢我怔了怔,过了半晌,方才回头看向牛爷:“牛爷,地就是地,我本就是我,爷爷死后,我本就该是孤独一人,你年长我许多,牛爷是戏称,按理来说,我该叫你一声牛叔,我爷爷救了你一命,我却平白让你为了我死里逃生多次,对我来说,够了,对你来说,更是够了,恩怨这些事情本就说不清,这样算下来,倒是我欠了你很多了……”
铁牛闻声立刻急促地晃荡着脑袋,看着我摆着双手红了眼圈。
“不是,当然不是,牛爷我……”
他说着像是有些哽咽以至说不下去,过了会,他稳了稳心神才一把拍到石桌上。
比我的手大出一圈的手掌沾了些半掉不掉的雪花。
冬日里被霜花一冻,就算是普通的石头也像是花岗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