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才伸出一只手瞪着眼睛遗憾道:“五天,就五天,不能再少了,我也很忙的,徒弟就应该学会帮师父减少负担,这样师父才能有更多时间来教导你啊。”
两人就盯着互相看了约莫半分钟,穆靖霆才点了头。
老杨顿时拍着胸前长出一口气,他这学生哪里都好,就是太冷,像块冰似的也就罢了,还浑身都是刺,手一碰就得被扎。
师徒相熟的第二年,夏日里的同一天穆靖霆再度请假。
老杨照旧调侃:“又要去看那美娇娘了?”
穆靖霆只是看了眼窗外被窗框圈住的月季一眼,仍是那样恹恹的。
似是每年这天都会下雨,花瓣被打湿了黏在一起,看着就让人觉得有一种苦涩的美。
老杨发觉徒弟在看花这才笑道:“今年不觉得不应该开了?”
穆靖霆却是少见的没反驳他,而是轻轻颔首。
“开了也好,尽管短暂,也算是开了。”
这话听起来老杨总是觉得多了那么一丝哲学味道。
心下细细品尝一番顿时更觉得这位小徒弟实在是有高度啊……
一副望子成龙的父亲看着儿子总算鱼跃龙门既化龙的模样,惹得学堂其他老师一片奚落。
老杨却是觉得没什么,他们不只是师生关系,更像是老友,相处起来很轻松,也很舒服。
可接下来的一整年老杨就发现这位老友般的学生又没再来过学堂了。
他觉得奇怪,但想到去年已经解释过了,尽管相当于没解释过,但再追着问就显得手伸得太长了。
就这样,他再忍了一年,直到今天,穆靖霆又来请假。
这时候他再也忍不住了,看着这小子追问:“你到底是去看谁?怎么总是来请了假就再不进学堂了?我没惹你吧?”
穆靖霆目光再度顺着透过窗户的一道光扫去,窗外那枝月季仍旧不变,颓丧而艳丽。
有一种近乎病态的生物美,月季压弯了枝条,像是垂着腰身的美人。
一身浅色霓裳,被水珠压弯的一片花叶似是轻佻的指尖。
风一吹,花叶轻轻一勾,水珠垂落。
那‘美人’似是睁开了眼,不知是看到了谁,留下积攒了许久的半点人间烟火气,继而腰身直起复又挺立起来,惑人但又清冷。
第一次看,穆靖霆觉得并不完美,只觉失败更甚。
第二次看,发掘了一些哲学美,万物始终归属自然,顺应人意。
第三次再看,却是觉得美的惊心动魄,轻佻的花叶,似是,有些勾魂?
老杨看着学生走神连叫了几声才看到穆靖霆回了魂。
他也看了那窗外的月季一眼,却总是没看出来到底是有什么勾魂摄魄的魅力?
没看出老杨也没多想,只是边批条子边问:“我们师徒到今年第三年了,还是不能告诉我去乡下是看谁吗?我可是你……”
“一位踩了花、撞了墙,也要道歉的故人。”
不等老杨说完穆靖霆便这样解释,说归说,目光却仍是在窗外那枝颓丧的月季上。
穆靖霆来乡下第三次,每次路过这条路都会朝远处眺望。
毕竟他觉得,既然是约定,至少得两人一起兑现,那这份约定才有意义。
今年是第三年,最后一场约定,他与故人约好了,就在柳树下碰面。
如往常一样,走到柳树下携一柳枝,穆靖霆安静地靠着柳树坐下。
他抬头望天,事实上被柳枝遮了视野,看到的是另一场默契的配合。
四月的柳絮如夏日里一场突然而至的大雪,白茫茫洒下一片。
顺着树梢自下而上飞扬,热浪一卷,四月里大地与寒冬腊月的天空做好的约定,兑现了。
“嗨,你来啦……还真是守时。”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穆靖霆握着柳枝的手指攒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