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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低声长叹一声,方才抽出符纸在光壁之上贴合。
天玄、地官、纵列、明轩!
四道主官位贴合之后,我这才停下手来。
退后三两步望着小姑娘眉眼淡然而冷漠。
她也警惕地望着我,神色惊恐而狠戾,此刻她就像是笼中兽似的,但凡我放任她出来,必然是祸患一场!
黑白无常走到我身后不屑笑道:“啧,还真是菩萨心肠,这种还要再见有什么用呢?徒增伤悲罢了,人就是这样,总是寄希望于没有希望的事情,分明知道结果了还不死心,何必呢?多留点日子给自己不好吗?非要没事干自己找事?”
我望着白无常面色淡然,唇角轻抿之后便是一片散淡。
“这就是你和生人的区别,前辈不是人,怎么会知道父母之爱子,心情要如何难舍,你们不懂,也确实是情有可原……”
“你这什么意思?”白无常望着我眼神狠辣带着浓浓警告。
我轻笑一番缓缓朝他靠近,目光与他相对。
“难道大人觉得我说的哪里是有什么问题吗?都是对的不是吗?大人身为鬼差早已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岁,眼下之所以说得出这番话,也不过是验证我所说的,不是吗?”
“放肆!!!”
白无常怒不可遏,盯着我眸子里神色有些失控。
我认罪似的抬起双手懒得与他多说,这些鬼差,既然是鬼差,那必然是之前罪孽太深,转世投胎都不足以消泯怨愤。
做了鬼差来赎罪,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才能想起来,许久之前,自己也是个鲜活的人?
“小子,不用给我们来着阴诡一套,人也给你带来了,速度解决问题,太阳,可马上就要出来了!”
黑无常凑上前来在我耳边沉声笑道。
他向来是严肃至极,像是没什么东西能够影响他的冷冽。
但骤然一笑,我身子颤了颤,望着这大哥眼底带了些嫌弃。
锅底脸露出一个笑脸,这他妈谁乐意看?给钱都不看!
我转身摆摆手,浓雾逐渐消散,那小姑娘仍是光壁之中被困着。
我收回鬼刀,许是没了浓雾做罩,她的模样,也开始在缓缓发生变化。
也不再敲击着光壁,而就是那样坐在地上。
扬起眉眼,唇角含笑,面色如常人一般白里透红。
只是白色稍多一些罢了,让红色多少带些粉饰意味。
她墨发及腰,如瀑布一般扑散在身后。
抬起头,望着我,眼神里尽是和善与疏离。
“哥哥,你好……”
我笑了笑算是回应,确实像是女人手里捧着的相框里的人影。
小姑娘正值好年华,若河畔杨柳婀娜多姿,随风拂过长了叶子,弯了腰,叶落轻点水面,水波纹由近及远缓缓散开。
不知道从哪里荡出一艘纸船,水波渐弱,小船也安然度过。
一场充满稚气的野心游行,本就足以让人惊心。
“丫丫……”
背后颤栗的声响忽然响起,我缓缓转身,母女连心,女人已经站了起来,她瞅着我,视线慌忙扫过,却是落在了光壁之后的小姑娘身上。
“砰——”
女人霎时跪倒在地,她身躯一直在颤抖。
她双手撑着地,手指像是长在了地板间似的指缝里都泛着铁青。
她抽出一只手,放于身前,继而才抽出第二只手,再往前放于第一只手之前——更靠近女儿的位置。
小姑娘倒是眉眼里仍是一如既往地疏离。
父母子女之间的感情她已经遗忘了许多,尽管仍是碎花裙,但花瓣掉落,人也不复从前。
女人仍是一点点往前攀爬,手脚轻盈的没有丝毫动静。
她在害怕,但又充满希冀。
像是担心惊扰了花瓣上的蝴蝶,毕竟,最后一春的蝴蝶,过了,也就回不来了。
背后的两个男人总算是回了神,与女人姿态相差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