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安稳了下来。
“族谱是死后传世的事,血脉却是今世永远割舍不开的。亏欠了人家二十多年,能回来是幸,回不来是命。如今咱们补偿的,却是心安。”
老太太的声音幽幽地在幽暗的车厢里回响着。
魏长风看了老太太一眼,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却是带着斩断妄想的怅然,“儿子明白。”
后面的马车上,姐妹俩也安静地坐着,一贯吵架拌嘴的姐妹俩,难得在车厢里,不约而同地沉默起来。
颠颠簸簸的马车里,魏央琳偶尔抬头,还能看到魏央意脸上的恍惚。
她知道,她还没有死心。
但是魏央琳别开了眼神儿,没有开口说什么,因为前几日她的生母才告诫过她,以后魏央意就是休妇之女,再没有往日那高高在上的嫡女身份,让她议亲在前,少去梅氏母女仨有什么牵扯,免得疯狗穷途咬人,伤了她自个儿。
两辆马车都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一路回了魏府。
这岐昌不是什么大地方,圣驾来了之后,这些随驾而来的大臣,都是比邻而居的,魏长风出了孝期,正好赶上了宫变,朝中正是用人之际,他已经被安景帝起复,所居的宅子也已经挪到了望州行宫附近,是安景帝新赐的。
左邻右舍的都是官场上的同僚,一同赴宴,回来自然也会在门口遇上。
按说,魏长风他孩子的母亲成了长公主,沉冤昭雪,左邻右舍的也该恭喜魏长风一番。
但是,魏家这情况,众人也都清楚,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是应该恭喜,还是应该劝慰几句?
于是,在魏长风敷衍的淡笑之中,众人只能当无事发生一般,都互道一声别意,就各自回府了。
直至入府,府中都死寂一片。
原先魏府所有人都以为,魏长风休了梅氏之后,应当会重新迎娶颜氏了,无论是她儿女的身份,还是魏长风对颜嫦的亏欠愧疚,起码一个平妻是跑不了了。
对此,后院的温氏最近也是上蹿下跳,觉得自己在魏家熬了一辈子,生儿育女,怎么比不得一个外来的,更不愿让一个娼妓外室压在头上。
不过今日宫里的消息传来,后院中的女人一瞬间就沉默了。
这下,他们再也不用担心被颜嫦压在头上了,现在是魏长风高攀不上长公主了。
人家现在堂堂一位长公主,儿子是将军,女儿是清王妃,哪里还看得上魏家?
上杆子来给人做妾吗?
魏家众人神情各异,不过能睡着觉的又有几个呢?
同样灯火通明的还有望州行宫里。
秦贵妃拉了颜嫦在宫里不让走,宴席上可不是个说悄悄话的好地方,那么多双眼睛盯着,颜嫦不自在,秦贵妃也没畅饮尽兴,所以干脆拉了人到她的娴枫馆,反正颜嫦如今的身份是长公主,众人也都知道秦贵妃自幼与颜家小郡主交好,也没人敢说什么。
原来颜嫦还担心在家里大着肚子的儿媳妇安徐兰,不过秦贵妃这个看着安徐兰长大的姨母哪里不知道安徐兰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