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
这年头的人有个生活习惯,只要家里来人,都会打开电视机,属于待客之道。孙朝阳也不能免俗,也开了电视。里面的正在播新闻,好像京城要开个什么很重要的全国代表大会,各省都派出了代表,很隆重很热烈。
孙朝阳看何情母女情绪很低落,心中自然难过。不过,身为家里的男人,得扛事儿。看着爸爸那惧内的模样,估计也没指望,只能靠自己了。
孙朝阳装出很轻松的样子,笑笑:“我还说多大点事儿,不就是被封杀而已。这年头被封杀的艺术家多了,也没见把人怎么样?大不了下来做做工作,把这一影响消除掉。”
何妈妈眼睛一亮:“朝阳,你有办法?”
何情也用欣喜的目光看着他。
孙朝阳哪里有什么办法,但还是故做轻松地说:“问题不大,你们放松些,我来处理。对了,咱们说些高兴的事儿。伯母,何情,房子买没有,有证吗,快给我看看。”
何妈妈陈忂:“还真忘记这件事了。”就打开行李箱,把一叠叠房产证拿出来给孙朝阳看。
孙朝阳愣住:“这……就是房产证吗?好奇怪。”
说是房产证,实际上就是一张纸片,有点像银行存折,上面印这很多暗花,最底下还印了一排楼房、稻禾什么的。证件名字叫:私有房屋产权证。
最上面是一行小字,上书,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规定,为保护私有房屋产权人的合法权益,特颁发此证。
中间印有一个表格,分别是产权人姓名,共有人数,现住址,房屋建筑面积,登记号,确立确定日期。
落款杭州市人民政府,还盖了大红印章。
孙朝阳和何情的房产证加一起上百张,厚厚一叠,跟钞票一样。
孙作家回想起自己三十多岁的时候,为了结婚,在县城买房的时候,几乎被家底子都掏空了。那是在九十年代,一套七十平米的房子才三万多块,但那已经要老命了。
摸着这么多房产证,他心里踏实,彷佛摸着丰衣足食的未来,人生至此,无憾啊!
何水生嘀咕:“买这么多房子做什么,跟旧社会的地主老财一样,说不定政策一变,咱们都得倒霉。再说,我们都是国家干部,不缺吃不缺穿,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一家人平平安安才是最要紧的。”
陈忂:“你也就这个见识,不求上进说的就是你,去洗碗。”
“诶,陈老。”
孙朝阳看着老丈人背影,忍不住问何情:“伯父怎么叫伯母陈老。”
何情:“我怎么知道?”
陈忂:“朝阳,情情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做?”
这个时候,电视里还在播放那次大会的新闻,正要播到山东代表团的部分。记者先是采访了一把手,然后采访群众团体。在接受采访的人中,孙朝阳发现了一位老朋友,霍然正是李存保。
他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忍不住道:“存保不是军宣系统的吗,怎么成了老家代表了?”
陈忂本就是国家干部,解释说:“可以的,根据选举办法的规定,军人由驻该区域的县市和军队选举的人员按选区直接产生,县市省的代表都是如此。”
李存保最近很红,小说《高山下的花环》又是拍电影,又是拍电视连续剧,一夜之间他的名字就被全国人民所熟知。
看到电视屏幕里意气风发的老朋友,孙朝阳摸了摸下巴,忽然道:“有了。”
陈忂急问:“朝阳,有什么了?”
孙朝阳指着李存保说:“这李代表是我战友,一起在战壕里摸爬滚打过的,何情的事情要落实在他头上。明天我们……先去音乐公司,何情的事情不说十分把握,九分还是有的。”
何妈妈:“那就好,那就好。”
孙朝阳劝道:“阿姨,你的心情我理解,也是为了何情。但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家和万事兴,你也别跟她吵了。”
陈忂:“我跟她吵什么,我是看不得她遇到事就没有主张的样子,跟她爹一个样子。”
何水生:“管我什么事,陈老你不要凡事就朝我头上扯。”
陈忂:“累了,早点回院子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