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光,在桌上映下一行字——偷听呢,别废话。
呵呵、你有的功能我还能没有?
我也打了一行字——你就看着他绿你?
它摇头——柏露都死了三个多月了,轮不到谁来绿。
——那你来这干嘛?
——看戏。
呃?看戏?看什么戏?我问——不是说仿生机有两个选择吗?
——是啊。我按照柏露的遗愿,确实去了岑顾家,我还跟他生活了一个月呢。但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
——为什么?你明明和她一样啊。
——傻机子,不一样啊!我只是继承了柏露的记忆,我和她性格相差十万八千里。岑顾看见我就像看他们家的抽油烟机。我们没办法生活下去。
——那柏露呢?她怎么办?她希望能陪他一辈子呀。
——你是不是真的傻,柏露不是死了吗?人都死了,还强求活着的人做什么?!再说了,那只是她的记忆,而我只是一个记录者。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意义了。
“你今天穿的很漂亮。”我听见岑顾对他的相亲对象说。
我的心突然凉了凉,问它——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跳舞啊,柏露可是全滨城最优秀的舞者呢。当年要不是为了什么狗屁爱情,她也不会退圈。哎!实在可惜。
我的思绪有些乱,电流有些不稳。回到座位上的时候还有些浑浑噩噩的。沈愚问我怎么了,我问他:“当我的记忆脱离了我,如今的我还是曾经的我吗?”
老头们一脸莫名所以,沈愚却像是听懂了我的话,他说:“你看见他们了。”
我点头,浑身抖得厉害:“那个柏露,还是柏露吗?”
“你可以当她是,也可以当她不是。同样的,岑顾可以当它是,也可以当它不是。”他握了握我的手:“至于你,你还记得你刚有意识的时候,在市场跟一个小男孩抢玩具吗?他说,那个玩具叫奇奇,因为寄托了他全部的奇思妙想。你说名字很有意义,问我,你为什么没有。”
我点点头:“嗯。你说,我的编号是A13。”
“是的,我说,不管你是叫13、14,还是春花、秋月,还是山海、河川,你本身是比你的名字还要重要的存在。柏露和岑顾的结局,和我们没有关系。你需要看清你自己。是悲是喜、贪嗔痴怒,你只需要关注你自己就好。”这一天,沈愚如是说,我远远看着那“柏露”独自离开的潇洒背影,也分不清自己把沈愚的话悟了几成。
我想我大抵是离不开沈愚了,因为最后他拉着我的手说:“你思故你在,我思顾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