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的便利店给她买了一个巧克力蛋糕,吃完这一整块脂肪,程一朵躺在床上失眠了。
推开门打算溜达一圈消消食,发现林潇衡靠在客厅的沙发上,借着昏暗的灯光看书。
“也睡不着?你又没吃巧克力。”茶几上有杯红酒,程一朵举起来抿了一口,辣得连连咳嗽,眼泪都快出来了。
“怕有些傻姑娘做噩梦,在这儿等一会儿。”林潇衡夺过红酒,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小小年纪喝什么酒?”
“我忐忑啊,一觉醒来又要胖了,长胖之前还不允许我瘦一会儿?”程一朵在他身边坐下,不怀好意地哼哼,“如果你不困的话,我们看会儿电视吧。”晃了晃手中的遥控器。
一个键一个键按过来,电视节目还没调好,程一朵已经睡眼惺忪,整个人东倒西歪。
林潇衡接过遥控器,调到一档旅游节目,把声音按到最轻。
果然,不出几分钟,身边的姑娘直接靠着他睡了过去。
均匀的呼吸散落在夜晚,转头看着她熟睡的小脸,心头深深地一热。
记得第一次见面,他好像还在因为一次考试失误自责不已,看到她专心致志地蹲在树下等蚂蚁回家,神采飞扬地向他招手,整个天空一下都亮了起来。
而现在,生活不算顺遂,经历了无数惊心动魄,痛过,哭过,恐惧过,怯懦过,而她却像第一次见到的那样,满面笑容,生机勃勃,爱和恨都清清楚楚,从不退缩。
被年龄追着跑,那些从没放在考虑范围的人生大事,因为她的出现而顺其自然地想了一遍又一遍。
笨蛋,如果可以,那个人一定是你。
自始至终打乱我的心跳的人,只有你啊。
只是我不忍心,承诺的一开始就是别离。
漫长的留学生涯,即便完全顺利至少也要六年。
六年之后,一切都该是什么模样呢。
心绪难平,又倒了杯红酒。
喝完才发现,整个人更难以平静。
侧过脸目不转睛地看着,轻轻地,轻轻地,在她粉红色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Mua~
几十分钟,程一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竟靠在林潇衡的肩膀上睡着了,惊叫着坐起来。
“你真的要少吃一点,连脑袋都很重。”林潇衡夸张地揉了揉肩膀。
“那都是知识的重量!”程一朵不服气地想上前捂住他的嘴巴,“啊!”头突然一歪,可怜兮兮地说,“我的脖子扭了……”
“真是服了你。”林潇衡忍着笑,“我去拿药膏,你等会儿。”
程一朵脸红到了耳朵根,盯着林潇衡的背影,她不停回忆刚刚发生的一切,想寻到自己究竟是怎么倒在他肩膀上的,可是除了空气里温暖又好闻的气味,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气氛真好呀。
那双在实验室创造出无限价值的神奇手,现在正在她脖子上小心抹着药膏,用最好听的声音安慰说,别动,我知道有点痛,你忍一忍。
好温暖,好柔软的手哦。
她听话地安静着,生怕惊扰了这一场好梦。
晚安啦林潇衡。
重新回到房间,脑袋却再一次清醒起来。
“坏了,该不会要在他身边比较好睡吧。”程一朵郁郁想着,用被子把头深深地包起来。“啊!”一用力整个脖子卡在一个姿势怎么也动不了。
“怎么了?”林潇衡在门外敲了敲门。
“没事……”憋住疼回答。
“早点休息吧,明天要回学校咯。”离开的脚步声。
“等等!”程一朵扯开被子喊,“你……可以帮我把脖子掰回来吗?”
外面一阵灿灿的笑声,进来看见她的囧样,林潇衡乐得直不起腰来。
“严肃点……”程一朵别扭地喊,“有没有同情心啊林潇衡同学!”反正早就没什么形象了,她在他面前全然破罐子破摔。
林潇衡弯下腰直接把她抱起来,将头轻轻摆到枕头上,枕头太软,他小心地从旁边拉了靠枕过来。小小的女孩儿在他怀里蜷缩成一个团子,林潇衡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敢认真看。
“可以了吗?”把被子盖好,弯下腰问。
“可以了。”听到她乖乖回答,林潇衡正准备关灯。
“那个,”程一朵伸手拉住了他,“要不你再给我讲讲薛定谔方程吧。”
缩在他身边,程一朵很快睡着了。
她甚至做了一个梦,梦见在风和日丽的清晨,林潇衡拖着大行李箱要去赶飞机,程一朵在他身后徘徊了一圈又一圈,眼看时间到了,林潇衡停下脚步,张开手臂给了她最后的拥抱。
焦急地不知如何是好,他在耳边轻轻地说,别送了,别等了。
梦里的未来遥遥无期,程一朵半梦半醒地奔跑起来,追着渐渐消失的计程车,亦没有勇气追问一句,你曾经真心诚意地,喜欢过我吗?
含着泪发不出声音。
黑暗中一双温暖的手握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