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了,也没觉得安阳有什么不对劲。
谢致真却皱起眉来,又起身想去看看安阳。
好歹也是家里交代了要看顾一二的人,受伤了还是得表示一下。
他想了想,拎起今天刚从邮局拿回的一罐巧克力。反正那甜滋滋的东西他也不爱吃,安阳倒是挺喜欢,给她刚好。
女知青的宿舍门半敞着,里头只有一张床上趴着一个人,那人将脑袋埋在柔软的枕头里,后脑勺的头发有些乱糟糟的,奶白色的胳膊上吓人地糊着紫色的药水。
这么严重?谢致真一怔,屈起手指敲了敲门。
“叩叩叩!”
床上的人一点动静也没有,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一样。
谢致真犹豫一下,又敲了一次,只见安阳两只胳膊动了一下,脸却仍然埋在枕头里,发出闷闷的不耐烦的声音:“谁啊?”
谢致真没在声音里听出困意,便出声表明身份,“我,谢致真。听刘红星同志说你受伤了?”
安阳这才从床上爬起来,她腰背上都有淤青,起身的时候并不松快,龇牙咧嘴地让白皙的脸蛋生动不已。
谢致真想了想,走了进来,“怎么伤得那么严重。”
安阳坐直了身子谢致真才发现了那白白下巴上的青紫。
“还磕着下巴了?”谢致真语气里难得带上了关切。
说到下巴,安阳小脸刷一下又白了,她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语气闷闷地嗯了一声。
谢致真无奈叹了口气,这安阳还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呢。就这么想着,他又将手中的巧克力递给她,像哄小孩似的:“给你的,甜甜嘴。”
安阳也不客气,直接开了罐子剥了一颗塞进嘴里。
她中午情绪太低迷,连饭都没吃,现在巧克力的香甜在嘴里化开,一下就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
“咕噜噜。”
肚子发出造反的声音,安阳脸上非但没有半分羞怯反而委屈地撅起嘴来。
谢致真觉得好笑,“中午连饭都没吃?”
安阳又剥了颗巧克力塞嘴里,可怜地点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这副模样谢致真想到了家里那条大黄狗小时候,怪可爱的。他笑着,声音也柔和了几分:“去冲杯麦乳精喝,我在县里买了包子,一会儿给你两个。”
“好。”有人安慰,安阳憋屈的情绪一下散了大半,她郑重地看着谢致真的眼睛,认真地道了个谢:“谢谢你,谢致真同志。”
“不用谢,你我家里是旧识,你算是我妹妹,照顾你是应该的。”
也不等安阳回复,他便又回了房里用碗装了两个肉包子出来。
现在他才算是真心地想多照顾一些安阳,那样一个小姑娘,确实叫人冷不下脸来。
“你明天上工要紧不?实在不行和大队长说一声,先养几天伤。”谢致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安阳斯斯文文地吃着肉包子,认真提了建议。
安阳摇摇头,将口中的食物咽下了才说话,“明天要去公社,那边给我安排了任务。”
谢致真点头,也没多问,他只以为又是安家父母给她运作安排了什么松快的伙计。只是这一次他心里没有升起以前那样的不屑和鄙夷。本来嘛,安阳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参与双抢能不能不碍事都难说,更何况她现在还是伤号,有这样的安排再好不过了。
安阳去公社这事儿陆渊是不知道的,第二天集合分配任务的时候陆渊没见着人还小小地诧异了一下,但也没太在意,他眯着眼颇有些吊儿郎当地看着肩并肩站着的男女主,眼底正算计着什么。
不过大佬之所以是大佬是因为他不屑于使那些小打小闹的绊子,要干就干大的。016非常悠闲地在空间里吃着电子西瓜一边看着自家大boss在那割麦子。
刘雪莲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大家庭,往前十五年,因为她娘只生了她和妹妹两个女儿,整个小家都不受爷爷奶奶那边的待见。虽说他们在老刘家直不起腰杆子,但她爹是退伍回来的,每个月有补贴,凭着这些钱的面子,她们娘几个的日子总算是好过的。
可是两年前刘雪莲的弟弟出生了,一切都不同了,无论是读到高一的刘雪莲还是才上初中的刘雪茹,一律辍学。无他,养弟弟要花钱。
对刘雪莲来说曾经疼爱自己的爹娘换了副嘴脸,不仅对弟弟偏心偏到了天上去,反而还开始咄咄逼人,只要她一个没留心到弟弟,就会换来一场打骂。曾经的十五年像泡泡里的梦,一戳,就碎了。
好在刘雪莲已经大了,她自己有能力隐瞒些小心思,努力地让家庭地位低下的自己和妹妹过得好一些。
现在的刘雪莲就偷偷地在村里没人住的破房子里腌了些酱菜,每逢集日就拿一些到县里黑市上去卖。
而陆渊,正是打的刘雪莲黑市生意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