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被她看得愧疚,只好快速扒完了碗里的饭,又顺时针摸摸微涨的肚子,“好饱~”
“梅香。”
陈氏轻唤一声,门外的大丫鬟应声进来收拾碗筷,趁着开门的功夫安阳看到那个和安玥有联系的护院已经回来了。
“晚上早些睡,睡觉前自己记得涂药,娘就走了。”陈氏临走还又唠叨了句。
“知道了,我记得呢。”安阳伸手抱抱陈氏的胳膊,又撒了个娇,“娘亲,帮我和爹爹说说呗,安阳对不起爹爹。”
安阳不说自己错了,只说她对不起安父。
可在别人看来都一样。
陈氏心软地摸摸她的发顶,没给她个回复,等梅香收好东西,安阳也十分有眼力见儿地撒手冲陈氏笑着摆摆手。
终于,陈氏露出了进祠堂后的第一个笑,她无奈地摇摇头,过了一会儿,偌大的祠堂又只剩下安阳一人。
安阳坐在祠堂正中间的蒲团上,前面是一排排密密麻麻摆放着的牌位,烛光微亮,让牌位投下一片片浓黑的阴影。
这祠堂肃穆庄严的模样确确实实会叫人心里产生压迫感。
她仿佛被安家无数的男性先祖默默凝视着,被他们威慑着,可安阳眼中没有半点害怕。
“轰隆!”
白色闪电忽然照亮了那些牌位,随即的一声炸响几乎要穿破人的耳膜,倾盆大雨即刻落下,哗啦啦地疯狂打砸在砖瓦上。
她依旧没有半分惊恐,甚至连呼吸都不曾乱过。
安阳注视着那些牌位,在高高的木牌前她显得是那么娇小,可是她挺直的肩膀又让人觉得她是那么高大。
就这样过了许久,不知何时祠堂外的雨声渐小,夹着细碎的风声。
密不透风的祠堂里,烛光忽然闪动一下,那些牌位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不那么高高在上了逐渐变得普通起来。
安阳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她六感敏锐,真真切切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是不一样了,可是她不能确认那是什么。
她努力地记下这种感觉,在脑海里翻阅起这个世界的小说原着,想要从中获取些灵感。
就在她今晚第三次在脑海里翻看完这本看了无数次的小说时,祠堂侧后方的窗户忽然响动一下。
安阳警惕地看过去,因为被柱子遮挡,她很难看到那个窗户全貌,心中戒备的同时她小心地顺手捧起供桌上一个装有水果的盘子,又后退半步。
等ta过来她就……
诶?
“陆……渊?”安阳不确定地叫出名字。
人在阴暗中,她只能依稀看清他的五官和轮廓。
和半年前的模样相比是翻天覆地的改变。
但这个陆渊是她真正熟悉的陆渊。
“嗯。”陆渊走出阴影,瞥了眼她手里的果盘,“想吃水果?”
安阳连忙放下果盘,尬笑了一下,“没……没。”
“我没给你带,下次想吃提前说。别吃供果,被人发现,不好。”陆渊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两包东西。
散发着食物的香气。
安阳把视线落在那两包东西上,可惜她并不饿。
“对不起啊,我忘了和你说,我在这个世界的妈已经给我送饭了。”安阳有些不好意思,“让你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陆渊把食物放在桌子上,只是淡淡道:“没事,本就不是为了这事儿专跑这趟。”
半年了不见,她被罚,怎么也得看着她平安无事才能放心。
“手怎么肿成这样?”陆渊眉头不悦地压低,语气带着严肃的压迫感。
“原来没那么肿。”安阳心虚地缩了下手,把它们藏在身后。
刚才端那果盘太重,她还没注意呢,手上的伤确实传来细细密密的疼痛感。
陆渊抿着嘴不说话,只是从袖中拿出药,示意她伸手。
安阳暗中吐吐舌头,乖乖伸手,红肿的伤势完整地暴露在陆渊眼前,让他眉心的皱褶更深几分。
“你要想脱离小世界,随时带你离开。”陆渊把冰凉的药膏轻轻涂抹在红肿的伤上,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始终没有起伏。
“嗯。我还行。”安阳歪着脑袋,对陆渊这样托底的行为抱着十分的好感。
他的脸有七分像大千世界的陆渊,同样的剑眉星目,同样的漆黑瞳仁,同样如刀削般冷冽的棱角。
但是总是能让人感到安心。
“看我干什么?”陆渊涂完一边手,又示意安阳另一边。
安阳换了只手给他,在他的指腹轻柔触碰到她的掌心时,安阳傻傻地笑了一下,道:“你好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