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京城里临街的铺子大多开始洒扫,而胭脂巷则才刚刚开始热闹起来。
精致的小楼里,一队白面小生敞露着瘦弱的胸膛,面带喜色地依次进入房内。
屋檐上的麻雀扑棱几下翅膀,飞到小楼对面的树枝上好奇地看着这一奇怪的景象。
“我和你说,你就是见识太少了,早就叫你跟我出来见见世面,表哥硬是拦着不让。”颂平公主大咧咧地搂住安阳的肩膀,另一手端起酒壶给安阳倒了满满一杯,豪爽道,“你瞧瞧有哪个入得了眼的,让他给你倒酒!”
安阳的脸蛋白了又红红了又白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要被吓哭了,叫颂平慌了阵脚。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好端端地要哭了?”颂平手忙脚乱地替安阳抹了把眼泪,“哎呦喂,小祖宗,你怎的又哭了?”
“我,我……”安阳吸吸鼻子,瘪着小嘴,极力控制自己想要流下的眼泪,哪知会忍不住打了个哭嗝,“嗝!我,嗝……我没见识,嗝,过,嗝,有些……嗝,害怕……”
一句话讲的断断续续,但好在是明白了这个小哭包莫名其妙的泪失禁是为何了。
自己这表妹从小到大稍稍紧张了,害怕了就会哗啦啦地流眼泪,止都止不住。偏生她模样生地可爱又娇气,一哭起来,连颂平这个女孩都忍不住心疼,更遑论是在只有一个女儿的安家。
“没听到安小姐说些什么吗?该唱曲的唱曲该倒酒的倒酒啊,一群人傻不愣登地杵在那儿吓人呐?”颂平生气地一挥衣袖,埋怨起那群没点眼力见的小倌。
一群小倌也是见过世面的,经颂平一提醒,立马反应过来弹琴的弹琴,唱曲的唱曲,还有三四个小倌人精似的坐到桌旁,却没突兀动作,生怕吓到那个模样俊俏的生客。
“小姐莫怕,莫柳为您说个故事可好?”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小倌给安阳倒了杯茶,轻声细语地安抚道,那声音比起往常还要低沉温润。
在座的几个小倌心里骂了句做作,也不甘示弱地争起那个讲故事的特权。
安阳终于忍住了眼泪,皱皱哭得红红的鼻头,声音软软地像在人心尖尖上打了个滚,“姐姐,我想回去……”
颂平被安阳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得心软,但她还是不想让安阳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阳阳,就待一刻钟,要是一刻钟后你还想回去,我派人送你,如何?”
安阳为难地皱着一张小脸,食指扣着食指,想了许久才艰难地点点头。
颂平呼出一口长气,凑到安阳耳边,小声道:“早就想带你来了,这不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那几个家伙都不在京中……你好生瞧瞧这些男人,莫要等成亲以后被人骗了还帮他数钱。”
“姐姐,不会的,陆公子是爹爹和娘亲自选的人,不会做那样的事的。”安阳小声地回答颂平,一双葡萄似的大眼睛纯净地一眼就能看进她心底。
“瞧瞧,这就是我担心的。”颂平咬着牙拍了下安阳的脑袋,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她瞟向几个蠢蠢欲动的小倌,手一挥,“你们几个,快,来教教这个傻姑娘,你们男人一贯的哄人招式。”
早在安阳定下婚约时颂平就觉得那个布衣书生不靠谱了,生得一张好看的脸蛋,嘴上尽是读书人的之乎者也,偏偏她这个小表妹乖得叫人心疼,一句‘听爹娘的’就这样定下了她后半辈子。
男人有多少小心思看看她那几个哥和她父皇就知道了,颂平是真的怕这个乖女孩成亲之后被那布衣书生骗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几个小倌也都明白了颂平公主这出是为了什么,全都活络了心思。
“贵客您看,男人都是好色的,若是遇到不好色的男人,那定是姿色不够。像二位贵人这般容貌,定是叫全天下男人都神魂颠倒的。”一个红衫小倌恭维道。
“肖玉,人家公主殿下是让你说说男人哄女人的法子,你倒是先恭维上了。”那个叫莫柳的小倌轻笑一声,将倒的茶再度往安阳的方向推了推,“贵人既不喜欢酒,倒不如试试这上好的新茶。方才肖玉那般,就是男人最惯用的哄人方式了。不过这次肖玉到没有哄人,贵人当真是小的几人见过最美的女子。”
肖玉虽被莫柳驳了面子,颇有些阴阳怪气道:“小的说的可都是真心话,只是莫柳说的没错,贵人的容貌叫哪个男子看了不心动?”
说着,肖玉还暧昧地向安阳抛了个媚眼,直叫安阳害怕地朝着颂平靠了靠。
“行了行了,正经些,没看到吓着人了吗?”颂平护短地将安阳搂进怀里,不悦地皱起眉毛。
这就叫肖玉一下白了脸,连忙低头告罪。
安阳有些紧张,她忍不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叫给她倒茶的莫柳喜上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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