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严凤羽深深的看了谢承文一眼道:
“正统修法者大概有四个主流,一个是道门内丹法,下面的分支众多,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正统分支;另一个重要的分支是信仰法,这个最出名的就是佛门了,当然,道教也归于这类,于此相反的是,佛门中的正统禅宗却属于内丹法一脉;接下来就是武者,是不是很惊奇,武者竟然也被划为修法者?”
谢承文想了想道:
“仔细想想也能理解,毕竟武者修炼到一定程度,就会转注于精神方面的修炼,他们这种由身体再精神的方法,完全可以归类在修法者之中,前面习武的阶段,可以看作是初级阶段嘛。”
“正是如此,不过,这个分类并不被大部分修法者承认。”
谢承文点了点头,其中的原因固然有傲慢和偏见作怪,但是主要原因应该是这条路太难走了,没有出类拔萃的武者走通这条路为武者正名,这种分类方式就仅仅只是一个理论,完全没有说服力。
见谢承文一副了然的表情,严凤羽不再多说,继续讲起最后一个分类:
“至于最后一个分支叫做度数法,这个分支涵盖面也挺广的,其名称的来历也挺有意思的。”
“哦?度数法?这个...应该是来自庄子吧?”
“没错,就是出自庄子天道篇,其中说孔子年五十有一而不闻道,所以问道于老聃,老聃问孔子是如何求道的,孔子说他‘求之于度数,五年而未得’,这个度数法就来源于此。”
谢承文似乎有所悟:
“既然孔子化了五年时间求而不得,这个度数法怎么还会流传数千年至今呢?”
严凤羽难得的笑了笑:
“那是孔子的见识局限性罢了,或者说,那个方法不适合孔子。所谓的度数,就是研究术数,而术数的起源在洛书河图。以现代的眼光来看,这个世界终极的秘密应该由数学来解明,我们的老祖宗确实找对了路子,我们华夏文明的根基就是河图洛书,就是数学!但是却没能很好的坚持走下去。而度数法,并非专指研究数学的修行方法,是泛指深究一切世间规律的方法,用‘技近乎道’和‘行高至于道’来解释就十分的恰当了。”
谢承文恍然:
“所谓的度数法就是在某个领域内追求极致,专注于此,久而久之而形成了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观,以及与明确的自我认知的法门?”
“对的,但是不完全,并不仅仅是明确的自我认知,更重要的是他自己对此笃信不疑,并且以此为傲。”
谢承文频频点头表示理解,严凤羽又补充道:
“有趣的是,度数法并非一定要自觉修行,有不少通过度数法达成超凡的人,其实是无意中修得的,他们本人甚至可能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点。”
谢承文脑海中闪过了云秀和梁老爷子的身影,这就完全对应上了。
“那么,如果这样懵懂的获得了超凡成就,是不是能够顺利的从不自觉过渡到自觉呢?
严凤羽对谢承文的这个问题似乎并不感到惊讶,只是淡淡的摇头道:
“这个就因人而异了,如果你有这样的朋友,最好谨慎从事,因为在提醒他这个事实的时候,也许就会打破他已经形成的固有认知,甚至打破他已经完美的心志,那就适得其反了。”
谢承文一脸郑重的点头道:
“受教了,我会小心的。”
严凤羽看了看谢承文,想了想道:
“其实,这种事情对我们阴魂门来说,倒不是什么难事。”
谢承文一怔,随即恍然道:
“严女士是说你们阴魂门比较擅长做这种事情?”
“对的,我们阴魂门的秘术其实并非强力的战斗型秘术,而是偏向于认知扭曲和欺骗方向,也就是制造幻象和幻境,利用这种并不直接干涉现实的方法,可以比较婉转的向目标传达一些信息,让目标逐渐的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并渐渐接受我们传达的信息,形成新的观念。”
谢承文点头,不过随即又笑道:
“这都不算强力的战斗型秘术,那什么样的秘术才能算啊?虽然贵门的秘术虽然不能即刻达到最好的效果,但是长此以往潜移默化才是最可怕的吧,怪不得...咳咳,在下失言了,抱歉。”
严凤羽轻轻摇头,脸色郑重的回道:
“谢先生不必在意,你是想说怪不得我们严家不被执政待见是吧?没错,了解我们严家秘术的人,大都会对我们充满了戒心,就算我们愿意为执政贡献自己的力量,他们也一样会警惕怀疑我们,往往会出现兔死狗烹的局面,所以,我们严家家训禁止我们为执政效力。”
谢承文闻言沉默了下来,他品味到了严凤羽轻飘飘的话语下面隐藏的沉重,那是人性的险恶,以及世俗对修法者的妒忌和偏见,严凤羽也是轻声一叹,两人各自端起已经凉了的茶杯,默默的排遣着内心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