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吹着窗框吱吱的响,还有找不到藏在哪里的小蛐蛐不停叫嚣,一阵阵清凉的晚风趁虚而入,我静静地躺在床上,想起了沈赞光,他小时候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被沈沉厌烦还对我傻笑,还有,他最后的话是:你等着我!
直到九点半梅姐回家,她走进自己房间,喊我:“林棉,我买了水果,你去洗一洗。”
我没动。
半天,她又喊:“林棉,你睡着了吗?”
她走到我房间门口,打开灯,我飞快地站起来,说不出来话,心里无法表明这种感受,一点点酸楚,一点点愤怒。
梅姐满眼惊讶的看着我床上乱七八糟的衣服,拿起来问我:“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当时真想告诉她,沈沉那个混蛋都干了什么,但我只是深呼一口气,大声说:“妈,以后我们别跟沈伯他家人来往了。”
梅姐没想到我再次说出这种话,坐在椅子上,担忧的想了想,又问:“是不是沈沉送回来的?”
送回来?我心里苦笑。
“哦,他给我的。”我只能撒谎。
梅姐急着问:“那孩子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我低头看别处。
梅姐沉默,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听见她细微的叹气声。
我刚要劝她一句,梅姐就起身将所有衣服收拾好,对我说:“早点睡觉吧。”
梅姐走后,我根本睡不着。我祈祷以后不要再见到沈沉了,这些年面对他的耻辱感已经让我发生难以启齿的变化,我嚣张的气焰在他面前就好像奄奄一息的小火苗,简直是自寻死路。
自寻死路,我默默念了两声。
语文老师在这个周末交待的作文名字是:快乐与理想。
我在作文纸上写下这一行字:我偶尔感到快乐,我没有理想。
我知道对于1800字的作文,这几个可怜兮兮的字迹看起来就是一个笑话,但却是我最真实的想法。难道非要让我掏空脑袋编造华丽精美的语句,捏造我的未来吗?
我在路口买一个煎饼果子,倚靠在杨树下心满意足的吃起来,那一刻,我认为我的理想离我实在遥不可及,而快乐就是我手上的煎饼果子,你看,就是这么简单。
天空西方的尽头忽然聚集了灰暗的乌云,看来这场大雨非要下的痛痛快快才甘心。雨水的无情才不顾任何人的苦难,它按时降临,畅快淋漓地洗脱一切,也包括我。
我奔跑在雨里,大风将咸腥的雨水刮在我的脸上,我艰难的睁眼,咽了几口雨水后,我有些跑不动了,但我此时已经站在巷子街街口。
恍惚间,耳边除了风雨声,我隐约听见有人呼喊我的名字,我转身向后看去,模糊的视线里我发现了一个身影。
在这场滂沱大雨里,他朝我飞奔过来,然后将外衣举在我们的头顶,他的脸安静地躲在外衣下,对我灿烂地笑着说:“林棉,真的是你,你跑得太快了!”
是沈赞光,他也浑身湿透,发丝的雨水一滴一滴的落在我的脚下,这一切让我以为是在做梦。
他见我怔忡,凑近我耳边大声说:“我们快跑回家吧!”
沈赞光伸手搂住我的肩膀,带我一路狂奔。直到我家门口的屋檐下,他放下外衣拍打身上的雨水,然后侧身低头看着我,面带笑意,他真是太好看了,我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像星星摊在我手心,难以置信。
沈赞光伸手将我凌乱的头发捋顺,我扭捏地后退一步。
“谢谢。”我不知该说什么好,转身飞快地钻进家里。
我换上干净的衣服,洗了洗脸,然后趴在桌上玩电脑,还是林先生离开前给我买的老式大脑袋机型,梅姐说等我考上高中她就会给我换个新的,可她很久不提,每次开网页加载三五分钟才能进入,我都想气得找她马上给我兑现承诺。
“林棉!”又是沈赞光!
他的声音穿过雨声突然击中我的心脏,可我却感到措手不及,我直接关掉窗户,他还在外面执着的呼喊,我又关掉灯,拉上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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