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田相联,微风轻佻地在稻叶指尖跳舞,好像一不留神就被迷惑了去,紧接着,阳光如同阵阵微波,少年模糊的脸出现在远方,在树林间,在我的指缝间,在我的耳边唇边,我只好微眯着双眼,等待他的到来。可他没有,窗外的雨声这场等待落了空,我睁开眼睛,雨水流淌在窗上的玻璃一片波澜,我多想承认,少年的脸就是他,就是沈沉啊——
我这辈子非要跟沈沉纠缠不清吗?
当天晚上,雨后巷子街的夜晚格外清爽干净,行人不多,连孩子群也乖乖钻进家里不出来吵闹,我在房里写作业,听见门外一阵口哨声,不用猜这一定是沈赞光。
我推开大门,就看见他一身蓝色大衣,站在路灯下对我傻傻的笑。
想到中午说好的他给我做水煮鱼,却放了我鸽子,我假装生气,“你来干嘛呀?”
他背着双手,上身探向我,故作神秘,“你猜我一整天都去哪了?”
“不知道,你快说。”
他一只手朝我举起一个红色的小水桶,另一手拿着小袋子,里面装满了各种调料,表情失望地说:“我今早去县城外的水库钓鱼了,可我运气不好,又是新手,一直到下午我才钓到两条鱼,唉!”
我打开水桶盖,半桶水里面只游着两条鱼,而且是很小很小的那种,我安慰他说:“下次有这么好玩的事你可得带上我,说不定我还没你厉害呢。”
“那我周末就带你去,好不好?”
“你不回你妈妈那了吗?”我忽然问:“学业也不要了?”
他蹙眉陷入沉思。
好吧,又绕到这个话题上,我干脆不再多问。
我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沈赞光大步朝沈伯家的方向走去,回头叫我:“林棉快跟上!今晚我给你做水煮鱼!”
沈赞光走进屋子里四处看了看,只是没有打开沈沉的房门,然后洗手一个人在厨房忙乎起来,没多久他从冒着烟的厨房跑出来,对我说:“林棉,你快到屋子里去,烟太呛!”
说完他再次进入厨房。
可我却不由自主地跑进沈沉的房间,关上门,身体贴在门面上,那一刻,这间屋子所有承载的回忆扑面而来,我多没用,门外守护我的人是沈赞光,而我却站在这里,看望着曾经属于沈沉的一切,我以为我可以缝补自己这坏得不成样子的世界,但此时,不知为何,我强大的自信却如火烧一大片的房屋,刹那间全部摧枯拉朽了。
不久后,我听见一声清脆的咔哒声响,身后的门微动,我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试图让自己清醒。是的,我要忘了沈沉,就应该在心上扎入一把刀,决绝而痛快的忘记。
我转过身,握住门把,缓缓打开门时,我轻快地笑着,说:“赞光,我们什么时候吃小号水煮鱼呀?”
可出现在门另一面的人却不是沈赞光,他微垂着脸,冷峻如光的双眼震慑着我的心跳,毫不留情地将刚刚我所有信誓旦旦的决心烧成了灰。
他低沉的声音传来,还是记忆里那句仿佛咒语一般:“我不是沈赞光,我是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