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口安安静静地环视四周,这里没有丝毫改变。
我走了进去,打开窗户,看见茶几放着半瓶矿泉水,墙上的日历定格在2007年6月,电视机上有一层厚厚的的灰尘,厨房的水槽里还有一个没有洗的碗,卫生间的洗衣机里放着一条牛仔裤,我打开沈沉的房门,窗帘遮挡一半,床上和书桌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我又走进了沈赞光的房间,床上放着一张游戏光盘,书桌上有一瓶发胶和一个剃须刀。
乌云笼罩着整个巷子街,雷声隆隆作响,我想应该可以在第二场大雨结束后打扫完。
没有人居住的房子真难收拾啊,光清洗抹布的水就换了无数盆,我将厨房剩下的碗洗干净,又将洗衣机的牛仔裤洗好挂起来,又将地面擦了两遍,终于擦去了所有的灰尘,眼前仿佛有了光明。
毫无疑问,我已经累瘫了,只想一动不动地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也许是我昨晚没有睡好,没多久伴着雨声我睡着了。
当我醒来时雨已经停了,可还是阴天,我发现身上盖着一件衣服,然后惊慌地起身丢到一边,有人来了!
沈沉就从他房间里走了出来,我以为我看错了或者这是一场梦,但不是,因为他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进我的耳朵里。
“打扫完是不是累坏了?”
“你…”我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沈沉走到沙发另一侧坐下,安静地看着我,我们四年没见了,他身上的衣服有零零星星的雨水,头发也湿了,清冷的目光一如从前,看起来就像成熟的大人。
沉默了一会儿,他主动开口问:“你还想再睡一会儿吗?”
我看着他给我盖上的衣服,说:“不睡了。”
沈沉点了一根烟,在这间灰暗的房子里,所有声音都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屋檐的雨滴一声接着一声落在地上,香烟燃烧时的火光让沈沉的脸忽明忽暗。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的声音尽量平静一些。
“今天早上七点。”他回答。
“你去看沈伯了吗?”
“我先去了南山墓地。”
“林煦呢?”我问。
“他在我那,下周回家。”沈沉说:“梅姨怎么样?”
“林煦的事让她有些上火。”
“让梅姨好好保重身体,事情都解决了,林煦现在很安全。”
我迟疑了一下,问:“你一个人回来的吗?”
“对。”他说完将半支烟扔进烟灰缸里。
“你老婆孩子都好吗?”我小声问。
沈沉忽然笑起来,目光深深地看着我,回答我:“都好。”
“是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他轻声说。
我莞尔一笑。
“你应该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去看看沈伯,我想沈伯看到孙女一定会很高兴。”我语气轻松地说。
沈沉低下了头,声音疲惫地说:“有机会我会的。”
“林煦的事,还是谢谢你。”我说了一句废话。
沈沉沉默的看向我的脸,我转过头看着窗外,快到中午了,灰色的天空渐渐明亮起来。
“你,和沈赞光什么时候举行婚礼?”他低声问。
“秋天。”
我说完听见手机铃声响起来,是赞光,他告诉我已经落地上海,吃完午饭再等转机,挂了电话我想我该走了。
我站起身来,笑着对沈沉说:“我先回去了,如果你今天不着急回北京的话,到我家坐坐,我妈常念叨你。”
“好。”
我走到门前穿上鞋子,拿起鞋架上的那串钥匙,打开门的那一刻,身后传来沈沉的声音。
“林棉,再见。”
我并没有回头看他最后一眼,我和他的距离怎么能是这样。
时间仿佛将曾经的爱恨别离幻化成一个巨大的雨滴,在我的心里下过了这场倾盆大雨,将我干瘪的世界淋得摇摇欲坠,后来就像此刻一样,雨停了,阳光透过晶莹透亮的树叶照了下来。
“再见。”我轻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