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缠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只着了里衣。临走时匆匆拿的披衣,也被吓的掉在了地上。她往身后一瞧,方才摔那一下可不轻,更重要的是,她的里衣上沾染了殷红血迹。
缠枝更想哭了。却见惢嫣抬脚,极淡然的跨入庭院,躬身捡起地上掉落的宫灯,走过一块块青石板砖,进了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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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相府主堂。
宫惢嫣一袭素衣,缓缓躬身,“惢嫣见过舅舅。”
桌案侧坐着一个圆领丹衣男人,年五十上下,模样清癯,五官端正。气质沉稳而内敛,如一窥不见底的深潭,神秘莫测之中,却带着谦和,如此气场,一瞧便是个工于心计的人物。
丞相爷,裴鹤擎。
“昨个舅舅不在府上,你初来乍到,住到还习惯?奴仆可有所怠慢?”裴相露出难得的温笑。
“多谢舅舅挂心,秦嬷嬷多有照顾,惢嫣一切都好。”宫惢嫣颇显拘谨,言语却也不卑不亢。
“那就好。”裴相将惢嫣面上的憔悴不动声色收入眼底,没有点破,想起点什么般,问,“你今年年十几了?”
“惢嫣年十六。”
裴相点点头,眼眸却从惢嫣身上划向别处,思绪似也跟着转移了。良久,他突然问,“你娘这么些年可跟你提到过我?”
宫惢嫣眼眸微转。怪不得这么些年母亲都未提及身份,舅舅也并未在白事时去看她,原来兄妹间早生了芥蒂。她隐约猜到,现在是确认了。
她不做隐瞒,“惢嫣自母亲临终时才知晓还有您这个亲人在世。”
意思是在这之前从未提及过,她还有个兄长。裴相眉头轻敛了起来,“你爹什么时候死的?”这回语气直接了许多,一是对前面的回答不满意,二是他并不遮掩自己不喜惢嫣的爹。
宫惢嫣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许多事,她答复,“父亲在我六岁时便去世了。”
“怎么死的?”
惢嫣眉心跳了跳,“出门做生意遭了山匪,只有我幸免于难。”
“你也跟着?”
“是,父亲拼了命护我,终于等来了官兵。”
“你倒是记得清楚。”裴相淡淡道,他扶着袖口,拿过一盏茶,食指上翠绿的扳指和茶盏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
饮了一口茶,他又开口,“你昨夜见过厌缺了?”
“表……表哥?”惢嫣点点头,表现出来的神色,显然是被昨夜吓到了。
“你是该叫表哥。”裴相点点头,“昨夜的事就当没见过。这些日子好好熟悉府里,你娘既把你托付给我,我就不会不管顾你。
“你也是相府半个小姐,只记得一点,在外倘是胆怯,就是在给相府丢人!有什么事你放心大胆的去做,出了事有舅舅给你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