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选择

仁德的手术确实不容易排上。

    不过李仁德这时话锋一转：

    “这样吧，你先去缴费窗口办理一下住院手术，把你妈转到我名下，我尽量协调一下时间，争取下周内帮你妈完成手术。”

    我面露喜色，

    “多谢李医生，那这协调费用……”

    李仁德立即板着脸：

    “我不收红包。”

    说完转身就走。

    我去办理了各种手续，把我妈转入了李仁德的名下，然后才来到我妈面前。

    我知道，我必须耐心地和我妈解释清楚。

    她对自己的手术有知情权。

    “妈，有一件事，我必须和您说清楚。”

    我面色凝重，我妈却很释然。

    “你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我活不久了吗？没事，你别伤心，是个人都会有那么一天，妈只是心疼你，你不该为我折腾受累，我不做手术，不花这钱，留着你以后用。”

    我妈说着说着，忍不住掉眼泪。

    我知道她的释然是假的，她只是不想拖累我。

    她怎么可能对这个世界释然，她虽然穷了大半辈子，苦了大半辈子，但是她一直都非常努力地生活着。

    “只是啊，你爸去城里打工这么多年，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我妈突然提起我爸，那是她心中的执念。

    我爸走的时候说过，他很快就会回来，而且还会赚很多很多的钱回来，他要让这个家庭过上好日子，要让我们都吃上肉。

    “妈，咱们不去提那个畜生，我现在要和您说的是，我已经给您缴费安排了手术，您别怕，心态要放宽一些，手术很快就会过去，至于治疗费用什么的，您儿子我会想办法，您儿子长大了，他已经能够赚钱了。”

    我耐心安慰着我妈。

    我其实想对她说一说手术存活率上面的问题，让她对自己有个清晰的认知，但是后来想想还是算了，那么渺小的几率，她听了估计会被吓着，导致心态失衡，病情恶化。

    “以前我还小的时候，都是妈您照顾我，现在儿子我长大了，换我来照顾您。

    妈，您别去想花钱的事情，真的，没必要想那个，也别想着拖累我什么的，我没觉得被拖累，现在我还能努力争取一把，那就是一种幸福。”

    我极力劝说我妈，我妈只沉默不语。

    “阿姨，您就听平安的吧，您若是不听他的，他会很伤心的，而且钱已经花出去了，不能打水漂，您说是吧……”

    小秀也跟着劝说。

    在我们的耐心劝说之下，我妈终于点头答应了手术。

    我不知道这个手术之后，我妈会怎样，或许会奇迹般好起来，或许会变得更加糟糕。

    但是我知道，我必须为了这个奇迹而去拼一把。

    我真不想我妈就这样离我而去。

    也不想往后的余生，每当夜深人静回想起这件事，都陷入无尽的懊悔和痛苦之中。

    其实李仁德说得对，我有我的私心，我不想因为我妈的治疗问题上，为了省那点钱而让今后的人生都上背负上沉重的负罪感。

    我是自私的。

    我在拿我妈那微弱的性命去赌一个渺茫的奇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