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要走。
小伙计悄悄靠近阿平耳语:“小哥儿,看你面善我才告诉你的,你可别说出去。”
阿平使劲点点头,小伙计这才放心说下去。
“我方才跟着那队一直到了仪宁坊大理寺前!只听带头的壮汉连喊几声‘西域乌莱王已擒拿奸贼,特此归还取经文牒’!直到那官员出了门,接过壮汉手里的信笺,这才收声……”
“听说那棺材里就是盗取文牒的贼子!还想借着它投靠乌莱王,呸!还不是当场被一剑刺死!棺材里的血滴了一路!”
小伙计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远处有人喊着“胡人来了”。吓得小阿平赶紧扔下手里的碗跑走。这就是为什么阿平火急火燎地飞奔回来,以至于进了后院还心神不宁摔了跟头。
……
九儿和陆卿直接动身前往大理寺,试图再找伽沁问个明白,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慕枫自言事发突然,要回营中稳定军心,没有一同前去。
陆卿的马车还未驶到大理寺,便在半路遇上被放出来伽沁——一瘸一拐挪步走着,身上披了之前李云衣留下的披风,只是此时已脏污不堪。
本想留伽沁与自己住上一阵,也方便照料伤势,未料她执意返回归漠苑,愁坏了唐九儿。陆卿害怕伽沁的脾气,没等九儿挽留便早早知会车夫前往酒肆了。
……
伽沁吃力地撕下封条,推门而入。屋里还是当日她被抓时的情形,胡桌上酒杯东倒西歪,里面的酒早已干涸,唯留下一道明显的液体遗痕。伽沁随意找了地方坐下,卸下手腕上的银链,递给九儿。
“我知晓这是陆公子赠与你的,也不便收着,你且拿回吧!”此时的伽沁看九儿的眼神,温柔许多,不似以往那般充斥敌意。
话没说几句,伽沁便打发他们离开。临走前,她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慕公子他……”
“二哥军务在身,若得空,肯定也会同我们前来的。”九儿安慰着伽沁,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平日里,都是慕枫邀请她,来归漠苑品酒;也是他与伽沁相谈甚欢。
为何每到伽沁有事,他总是不在。
“兴许是因此事与他的部下有关,才不方便出面吧。”九儿只能这么想。
……
送九儿回去的路上,陆卿陷入沉思:他总觉得事情没有如此简单,这一切发生得突然,结束时更甚。看似每个问题都有了答案,细究起来却发现这其中迷雾重重。
原本他以为,府衙会拿住伽沁在场这件事不肯放人。为此,在前去的路上,他一直苦思冥想该如何让伽沁松口,却未想到他们完全忽略了这点。与其说是“意外忽略”,倒不如理解为“故意视而不见”。
不过也幸亏如此,伽沁得以免担罪责。但他更担心,这事一直未有答案,便一直是潜在危险。而他一直惦记的人,也会随时被查出说了谎话。
唐九儿见不得陆卿闷闷不乐,拍拍他的肩膀。待他抬起头,九儿把手伸到眼前,晃了晃,响起一阵清脆的铃声。
欢喜胜过忧虑,此刻的陆卿,心中有万般滋味。九儿终是肯主动戴上了手链,而非置于荷包中,任它吃灰。他终是笑了。
一个小小的动作,把本是隔着万里山河的两颗心,刹那拉得很近。
原来,对“君有意”最好的答复,便是亲口告诉他——“我知‘君有意’”。
……
与此同时,慕府东院飞回两只鸽子。一南一北。
此刻本该在军中的慕枫,竟出现在窗前。
唯有一只信鸽脚上系了木管。
取出纸条,一片空白。
慕枫毫无惊讶之意,转而点上灯盏。纸条贴近烛焰,赫然二字:事成。
长舒一口气,慕枫轻声笑着,松开手指,任那缕恣意火焰,噬尽最后一抹白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