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不起。”九儿再三催促,陆卿才肯出门。
假母早已在门口候着,叫来了车送他。
“陆公子。”秋娘说着递去一个布包的长物。
掀开布角,陆卿的三耳云头形长剑尽收眼底。
拉开剑鞘,剑身在秋娘的精心擦拭下闪着光。
“多谢伯母!”陆卿提剑在手,掂量一番,问道:“可有见那条玉坠子?”
假母自是不知,昨日顾伯拿来时便已是如此。
剑穗不见踪影,陆卿却不着急。
“无妨,我那坠子上刻了名字,拾到的人知晓是我们家的东西,自然会还回来,不敢多留。”说罢便匆忙离开了。
陆卿害怕迟到,倒不是因为畏惧父亲,而是担心一旦去晚错过吉时,家人寻根溯源,会找九儿的麻烦。
说是开张,但实则只需邻里东家聚集互相祝贺几句,图个彩头而已。真正的营业,还要等日中市鼓响了三百下后,才算是正式开诊。
陆卿去时,刚巧赶上。趁人不注意,溜到父亲身边,恰好被陆云看到。事后,妹妹竟拿所见相要挟,为了封口,陆卿白白搭上了家里给的小半个月例银。
……
几日后,陆卿刚送走华封观的道长,迎面店里来了一个手拿糖人的黄发小儿。
“这位小客官,是看诊还是买药?”陆卿看他虎头虎脑的模样,觉得煞是可爱。
“我来找陆公子!”小孩子不理他,站在药柜前喊着。
陆卿继续逗着他:“找那陆公子作甚?他又不会看病抓药,一个算账的,没意思。”
“我不管,就要找陆公子。”孩子一时找不到人,身旁还有个陌生面孔不停捣乱,急得快要哭出来。
最怕孩子哭闹,陆卿赶忙收住挑逗,耐心哄着:“你要找的人就是我。说吧,何事?”
小孩子仔细端详着陆卿的脸,摇摇头说道:“不是,那仙女姐姐说,陆公子是个榆木脑袋!你这样,不像!不像!”
听着他的话,陆卿笑出声,一下明白这小家伙是唐九儿派来的。
“你说我不是,可又寻不到陆公子。不如,我替你等他,你且去玩吧。”一时无奈,拗不过小孩子单纯的思路,陆卿只得如此。
一听可以去玩耍了,小孩儿立刻来了精神,从腰间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方叠得方正的手帕。
“你切勿把此事告知仙女姐姐,不然她就不给我买糖人了!”小孩子认真地嘱咐了两句,随即撒腿跑出门去。
正要看手心之物,家中小厮匆匆赶来。
“公子,老爷说今日要去慕家赴宴,让你酉时前必须归家。还有,慕夫人请公子舞剑。”
陆卿答应着,赶快以生意太多打发了小厮。他不喜各家赴宴,尤其是慕家。一想到慕夫人的尖酸刻薄模样,陆卿直犯愁。
果然不出所料,他忘了时间,又是陆父专门派人接来。
回府更衣时,陆卿才记起收在衣襟里的帕子,拿出来细细端详。
手帕是昨晚九儿丢给他的那一方,今早整理衣服时,陆卿把它忘在桌上。
仔细摸着,那帕子里似乎另有乾坤。
打开一看,是一个红缨如意结,缀着一颗红豆。
看了一会儿,陆卿宝贝似的藏在枕头下。拿剑起身,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取出那坠子系上去,满意地上下打量长剑一番。
伴着门外陆云尖声催促,这才出了门。
……
马车上,陆卿回想着近日的风波,神色惶惶。
不知何时起,他周遭的一切,尽数波诡云谲。
抚着指尖的红豆,却又觉安心笃定。
无纵诡随,以谨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