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们起舞助兴!”
慕夫人一把拦住要出门的使女,颇为做作地朝九儿那边笑了一下。
没等她说完,陆云便使劲一摔手里的勺子。一时忘了礼仪,挨了陆梓庭一声呵斥。
众人皆知慕夫人在拿跳舞之事羞臊九儿身份,哪里有坐上之人去做下人之事。这分明就是无情地向众人挑明——她唐九儿活在下三滥的地方,就该取悦这些做主子的贵人。
慕枫险些起身与慕夫人对质,却被九儿死死按住。陆卿攥着手里的酒杯,拼命想着对策。
“孩子舟车劳顿,哪里有让客人尽东道之谊的道理。”慕怀桑看不下去,忙替九儿回绝。奈何妻子并不领情。
只见那衣藕色从座中起来。九儿不卑不亢地回绝着。
可无论她提出怎样的理由,老谋深算的慕夫人总能见招拆招。
几个小辈因礼教不容置喙,陆母身为客人也难以插手,一时间慕夫人占了上风。
心里万分憋屈但无奈势单力薄,九儿最终还是答应了。
就在她起身走去舞池中央的一刻,身后传来陆卿焦急地一喊:“且慢!”随即向着长辈行礼,“小子还记得,伯母想看舞剑,不如此时和着九儿的舞蹈,让孩儿也展露一番头角。”
“好呀好呀!”慕樱一听陆卿要舞剑,立刻弃友投敌。
“樱儿既然想看,那便去吧。”慕夫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心里暗暗骂着慕樱无用。
粉黛呼应,陆卿玄色衣摆同九儿藕色裙袂交叠缠绵,珠联璧合。
忽的,慕枫起身立于一旁,取出腰间竹笛,缓缓吹奏。陆云不甘示弱,坐在位子上和着舞乐唱了起来。
长剑的凌厉迎上玉手的撩拨,象管传音送情,欢歌绕梁不绝。
诸此良景,相得益彰。
慕怀桑连连称赞,随即遣管家去房中拿来一方橡木小盒,取出枚玉佩。
待四个孩子坐回,慕将军才开口:“好!不愧是我慕家认下的女儿!”说罢,起身走至九儿身侧,拿出玉佩塞在她手里。
“女儿表现得好,阿爹自是要嘉奖。这玉佩原是和枫儿手里那块出自同一石头,本以为是双生子,未料只留下他一人。”说着,慕将军不禁眼含热泪。
慕枫不是慕夫人所生,据说他母亲是府中侍妾,生他时难产而亡。虽对外仍称慕枫乃慕夫人之子,但相熟之人皆知,那当家主母是多么严苛地对待这位庶子,也同样能猜到嫡子嫡女是何等挤兑他这个手足。
九儿听着竟也泫然欲泣,但却始终不肯接受那块玉佩。
慕将军没有当场逼着她收下,而是离席之时交予慕枫,让他送九儿回家的路上拿给她。
……
万家灯火,这场勾心斗角的家宴可算结束。
陆云因为亲眼见证了慕樱吃瘪生气,更是欢喜。
临行前,她拉着九儿的手臂,依依不舍地告别:“小嫂子可别忘了云儿。”
“你莫要再打趣我!”九儿本是走着,猛地听了这句,难再安矜,烟视媚行。
“小嫂子不好奇我为何认识你?”陆云才不管九儿的腼腆,说着,一副贼相地从衣袖里拿出一只荷包,多番审视四周后才交给九儿。
“本是从哥那里偷拿来,算计着讹他那支玉头鸡距笔,现下看来也没那个必要了。”陆云撇嘴。
九儿自知她是何意,今日下午与自己托孩童带去剑穗的同时,她也收到了陆卿的礼物,便是那支毛笔。
这时,陆夫人走至二人身旁,慈爱地看着九儿说道:“云儿这丫头顽劣,你可千万勿怪。过些时日得空,姑娘要来我们府上坐坐。”
“还有啊孩子,你且记住,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听着陆母的教诲,九儿心上如沐春风。
……
慕枫还在同长辈拜别,九儿先上了马车。
打开荷包,是一张手帕大小的画绢。
其上是她的小像,惟妙惟肖。
拉开帏裳,她的目光刚好落尽陆卿等待的双眸中,所及万物,皆是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