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无妨。四小娘子是个真性情的人,十分难得。”萧敢一直含笑看着,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
余绽替钟幻解释了离开的原因,又道:“这个药方小公子再连吃七天,然后就可以药膳调理了。师兄之前特意指点过我小公子的药膳……”
说到这里余绽又想哭了。
合着师兄从拿着戒尺逼她背书开始,就已经是在做悄悄离开的准备了。
她红着眼圈儿,又开始吸鼻子。
然而——
让余绽调理?
想起一起头她就自承的“二把刀”,萧敢有点儿拿不定主意,看向萧寒。
“四小娘子看,药膳是七天后开始,还是现在就可以慢慢来了?”萧寒冲着萧敢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示意此事交给他。
余绽把眼泪憋回去,长出一口气,才恹恹地回答:“药膳药膳,也是有药效的。虽然跟药方一脉相承,但若是同时用,会放大药效。
“小公子这次中毒伤害颇大,调理时须得格外小心。就比如老参,他也就是能用些须子炖鸡汤喝,补得过了,反而不妥。”
话音未落,萧韵紧张的童音已经院子里直直冲进了屋中:
“谁走了?谁走了四小娘子为什么哭?谁惹四小娘子了?小爷弄死他!”
“放肆!”
萧敢顿时沉了脸。
嚣张的萧韵被这一嗓子定在了门口,干巴巴的脸上挤出来半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不情不愿地长揖:“父亲大人也在。”
萧寒看见他就满面宠溺:“小三十六,是钟小神医不告而别。四小娘子有些伤感。”
“钟先生走了?啊呀!他他他怎么走了?!我那么多书上的问题要请教他呢!钟先生最厉害了!连解《论语》都能别出心裁,我最喜欢钟先生了!这这这!”
萧韵顿时急得头上冒烟,跺脚搓手,忽然眼睛一亮,“寒哥!你派人追了没有?!赶紧放鹞子!通知往南的关卡,拦住他!”
“胡闹!”萧敢面沉似水,断喝,“为了你这孽障,我公器私用得还不够多么?京城陛下案前弹劾我的折子已经装满了一藤筐!不是陛下看在我半生只有你这一点骨血的份儿上,你爹这幽州节度使能不能做下去都不知道!你还给我添乱?!”
萧韵咕嘟着嘴,往余绽身边躲了躲,嘟囔:“钟先生那点子微末功夫,又因为给我治病,身子虚弱得很。眼看着就要过年,他一个人在外头……”
求助一样看向萧寒。
不意旁边伸了一只手过来,有些没轻没重,却仍旧算是很温柔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小公子,就冲你这句话,我师兄就没白耗这一个月的神。多谢你了。”
余绽抹了一把脸,表情坚毅起来。
这熊孩子说的没错!
不能让师兄一个人在外头漂泊!
我自己去找他!
萧寒双眼微微一眯,立即接口道:“这话还用你说?大伯父其实早就暗中派了人去寻钟小神医。只是如今西齐盯着咱们家,这种事,大张旗鼓怕是反而害了小神医。
“三十六弟,你只管安心跟四小娘子好生学习医书、调理身体。这件事,交给我,必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便是。”
“嗯,寒哥我相信你。四小娘子,咱俩一起等着钟先生回来!”
萧韵拽了余绽的袖子,一双漂亮的葡萄眼珠,乌溜溜的,满是信任地看着她。
这熊孩子……
余绽心里一软。
“好吧,那就拜托子庐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