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你知道吗,人家李阿姨的儿子,现在一个月赚多少钱?”
梁安若一时间都蒙了,这话题跳得有点快,“……李阿姨?哪个李阿姨?”
“就是老早以前,住在我们楼下402的那个老邻居嘛。”梁国昌突然开口了,讨好地看王婉,“是吧,老婆?”
人都搬走十多年了,我哪里还知道她儿子现在一个月赚多少钱?!
而且他当年老揪我辫子!
“哦,”梁安若腹诽完,乖巧地点点头,“多少钱?”
“五万。”王婉伸出一只手,五根手指头张得比鸭爪子还开,“小伙子一个月五万多,人家就是做律师的,上一年刚硕士毕业,现在在一家英资所里。”
“你要感谢你妈妈我呀!”见女儿没什么反应,她气得把桌子敲得咣咣响,“当年,是妈妈找到你们班主任,把你的志愿改掉了!不然你报那什么艺术设计专业,毕业之后出来工作,哪里来这么高的工资!”
“......”
话音刚落,梁安若的心仿佛再次被拉开一道血口子,开始滴滴答答地往外渗血。
旧的伤疤或许已经不疼了,但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撕开,结的痂便会越来越厚,也就变得越来越难愈合。
梁国昌停下筷子,看了眼自己的女儿,悄悄在桌子下面踢了踢她的脚。
梁安若深吸一口气,默不作声,低头拼命扒拉饭。
“……你呀,当时一点也不懂事,还吵着要报提前批去北京,去什么中传媒?”王婉斜着眼睛看她,摇摇头,“那么远,你一个女孩子,叫妈妈怎么放心?”
“......你说你从小到大,哪里自己做过什么事情?不都是靠妈妈,什么都帮你想好准备好?连填志愿这种人生大事,都是妈妈在帮你操心!你爸爸呢,不说了,什么都不管……”
“……不过好在你们那一届,最后是改成了平行志愿,不然妈妈真的晚上觉都睡不着……”
王婉的声音越来越远,梁安若夹起碗里的豆腐,忽然想起今天晚上看到的一款甜点。
都是白色,方形的。
她咬了一口手里的豆腐,鲜香酥嫩,略微发苦。
翻过来一看,原来底下被王婉煎焦了。
她机械地嚼着,想要想象一下那款甜品的口感和味道,可惜想象不出。
因为三年来,四处奔波忙于打工的她,没有一刻停下过拼命赚钱的脚步。
十来分钟后,等那些甜品在脑袋里过了三轮,梁安若郁结的心情才终于平复下来。
王婉的声音又一点点大起来,她还在自顾自地说,时不时问一句梁国昌,得到的永远是他的点头应承。
梁安若放下手里空空如也的碗,瓷器碰到桌子,发出清脆的一声。
“吃完了?”王婉还在滔滔不绝,看也没看自己女儿,“把碗放着吧。”
梁安若默默起身,朝房间走。
王婉站起来,一边收拾一边叹气,“哎,多大的人了,连碗都不会洗,还说什么要去北京……”
“还不是我们惯的,就是对她太好了。”梁国昌附和道。
不知怎的,梁安若的脑袋里,突然轰的一声!
明明已经走到了房间门口,只见她猛地转身,一张素净的脸此刻在灯光下,竟涨得通红。
身体两侧捏紧的拳头,隐隐颤抖。
她看着王婉。
“我要出国。”
四个字,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