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之日,言丹吕最喜爱的便是躺在这溪边树荫下细数飞过天空中的鸟雀。
“思思,别哈哈……我痒……”
小狼崽并没有因为言丹吕的话而停下,继续在他脸上蹭着。言丹吕坐起身抱起思思,顺着它叫的方向走去。
“咦,那是个人?”言丹吕觉得新奇,连忙抱着思思跑了过去。
来到近处才发现这人已然昏迷,男子蓝色的衣袍上尽染鲜血,混杂着溪中杂泥。长发也胡乱地散开,凌乱的遮住此人整张面容。
言丹吕蹲下小心的用手指撩开那人发丝,俊秀的面容即使满面污垢也令人赏心悦目,唯一遗憾的便是左侧脸颊上那条极大的剑伤。
“真是可惜了,这脸恐不能恢复原初了。”
言丹吕还在一边感慨着,地上那人忽得咳嗽了一声,吓得围着他转的思思慌忙跳到言丹吕怀中。
那人又咳了几声才悠悠转醒,言丹吕看了一下他的身上,除去脸上剑伤,手臂上还有几处划痕,剩下的顺着溪水滑下来而摩擦出的血印倒只是看着严重。
“你醒了呀。”裴俛睁眼瞧见的便是言丹吕笑盈盈的眼睛,樱红的双唇轻启,与自己说些什么,“你可真是幸运啊,带着剑伤,顺着这峡谷溪水留了这么久竟然还能醒。只是可惜了你这脸,被划了这么重……啊!”
裴俛突然伸手抓住言丹吕的手臂,惊得她大叫了一声便呆坐在地上,思思也被吓得从言丹吕怀中掉下,连忙跑到远处草丛中躲了起来。
“救……救……救我!”
言丹吕还未缓神,裴俛便彻底晕了过去。她睁着大眼睛看着地上的人若有所思,言丹吕在想若她将此人带回去,自己会挨几鞭子……
“言繁瀚,快出来搭把手。”
言丹吕废了好一番功夫才将裴俛扶至门前,思思在后面慢悠悠的跟着,许是言丹吕速度实在太慢,这小狼崽还会时不时地去一旁草丛中戏弄一番藏在那边的虫子。
一十五六岁少年从院中出来,原本紧皱的眉头在看到言丹吕身边垂着头的人后更是不悦。
“你从哪儿捡来的这人,让父亲知道了定然不会轻饶你的。”
言繁瀚虽说不喜,却还是走到言丹吕旁边将裴俛扶住。
“这人顺着溪水流至此地,我瞧见时已然昏迷,总不能放任不管不是。”言丹吕大喘着气,见言繁瀚要将裴俛扶到她屋内,连忙拦住,“等会儿,他为男子,怎可睡在我屋中。”
言繁瀚斜瞥了言丹吕一眼,“家中只有三个房间,难不成将他扶至父亲房中?”
言丹吕听出言繁瀚这是在埋汰他,除非她不想活了,会想着将裴俛安排在言归皆房中。
“怎么可能,当然是扶至你屋内。”
言繁瀚给了言丹吕一个白眼,特别想将裴俛直接扔在地上,但转头看到这人如此狼狈,又又一丝不忍。
言丹吕笑着看言繁瀚将裴俛扶至他的房中,抱着思思坐在了院中石凳上。见言繁瀚面色不悦的出来,笑的更是灿烂。
“我记得家中还有些止血的草药,我先给他用着,你去外出再买些来。”
闻言言繁瀚原本郁闷的面容带上了一抹坏笑,“他伤的并不严重,只不过被溪水冲了太久,身体虚弱罢了。家中药材够用,那人又为男子,姐姐照顾起来不方便。若姐姐当真害怕的话,不如就你去买了吧!”
言丹吕被言繁瀚这声‘姐姐’叫的发憷,言归皆不准她离开这崖底,有次她跟着言繁瀚偷跑了出去,回来他便将这事告诉了言归皆,言丹吕被抽了五十鞭,生生的躺了几个月才休养好。
从那以后,她与言繁瀚便结下了梁子,相看两生厌。
而自此,言丹吕去的离家最远的地方也就是那个仅有五里路的溪边,还好巧不巧的被她捡回来个人。